“陛下早在一月前就已宣布重开海关,以防杭州府这边有人得不到消息,特意拟了份圣旨,让奴才带过来。”
众人异口同声道:“微臣领旨!”
紧跟着是弘明帝对造船处众人的赏赐。
苏源在建造远航一号这块的功劳当属第一位,无人可置喙,遂赏金百两,并诸多御赐之物。
王一舟坚守造船处多年,造船有功,赏金五十两,并御赐之物。
王坚胸怀大义,不远千里跋涉进京,参与建造船舶,赐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一职。
夏员外郎等人也都得了弘明帝的赏赐,眉开眼笑着连呼“微臣/草民谢恩”。
临公公报完各自奖赏,继续说:“陛下口谕,命造船处再造远靖二号,规模构造复刻远靖一号即可。”
话音落下,苏源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陛下绝非守成之君,先前受世家勋贵压制,不得不收敛满腔豪情壮志。
现今守旧派再无反抗之力,当然要大展身手,在有生之年实现自己的抱负。
一艘远靖舟哪够,自然是越多越好。
思绪流转间,临公公眯着眼笑:“诸位大人快快请起,陛下的旨意奴才都传达到了,该去府衙传旨了。”
苏源从善如流地起身,仿佛随口一问:“公公是先来咱们这儿传旨的?”
临公公一甩拂尘,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奴才来的时候府衙尚未开门,只能先来造船处了。”
苏源险些笑出声。
不论京城还是地方,官员上值的时间都是统一的。
府衙没开门,难不成他们造船处还能先一步开门?
不过是偏重的借口罢了。
在他左手边,王一舟连着咳嗽好几声,脸都憋红了,还是没憋住,发出“噗”一声。
苏源:“......”
王一舟:“......”
造船处所有人:“......”
临公公嘴角抽搐,王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啊。
不过此事确实是他有意为之。
离京之前,干爹给他透了个底。
虽隐晦,但他还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杭州府知府对远靖一号的建造进度不闻不问,事后还想分好处,引起弘明帝的强烈不满。
偏生曲知府是个守成的,在杭州府任职三年,没立下什么功劳,也没犯过错。
如此一来,弘明帝还真不好见罪于他。
干爹告诉他,一切以造船处为先,杭州府那些个官员可挪到后头去。
福公公就是个传话筒,表达的可不正是弘明帝的意思。
总归他身后是有靠山的,也不怕得罪曲知府,不如拿这事给苏大人几位卖个好。
临公公如是想道,忽然手里多了个荷包。
他下意识捏了把,沉甸甸的很是饱满。
苏源不着痕迹收回手,笑容清雅:“公公一路辛苦了,我等都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这就开始造船。”
临公公心里熨帖,诶了一声:“那奴才就不耽搁诸位大人造船了。”
王一舟已经整理好情绪,板着脸装作很靠谱的样子:“公公慢走。”
其他人得了赏赐,也都对临公公格外热情,你一言我一句地好生相送。
临公公应付了几句,留下一堆赏赐,钻进马车朝府衙而去。
眼看着临公公离开,王一舟二度笑成一朵花。
他黝黑的熊掌拍着苏源的肩膀:“承珩你听到了没,咱们可是头一个得到消息的。”
苏源侧过头,不少人一脸幸灾乐祸,都是看好戏的心态。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曲知府的无脑言论和摘桃子行为惹毛了他们。
很多时候,传旨之人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顶头上司的态度。
临公公这样懈怠,十有八.九和陛下有关。
想到递报喜折子进京的侍卫,苏源扒开王一舟的熊掌:“别笑了,周围那么多人呢。”
放眼望去,远处围了一圈的人。
他们听不到王一舟说话,却能看到他前仰后合,表情惊疑不定,像是在看什么重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