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珩你等我半个时辰,为兄争取今晚就让咱大侄女抱上木雕兔子!”
苏源笑着应好。
王一舟手速极快,很快一只崭新的木雕兔子从他手中诞生。
兔子被他用砂纸打磨过,触感光滑,小孩子抱着也不会刺伤手指。
外形更是栩栩如生,连两边的胡须都考虑到了,短乎乎支棱着,煞是可爱。
王一舟把它交给苏源,再三提醒:“一定要告诉小元宵,这是王叔叔为她做的。”
苏源本就有此打算,随口应下,带着木雕兔子回家去。
苏家小院里,元宵正坐在树下的小木墩上,双手捧着腮帮子,摇头晃脑地念着:“鹅鹅鹅......”
去年苏源为元宵定下识字计划,她已经在宋和璧的教导下认了不少字。
前几日宋和璧一时兴起,丢了字帖教她念诗。
一首咏鹅,不过翻来覆去念了四遍,元宵就能拖着小嗓子流畅地背出来。
十八个字,对元宵这样年纪的孩子实属不易。
苏源事后得知,高兴之余奖励她多吃了一块梨花酥。
入睡前还美滋滋地跟宋和璧说:“元宵的记忆力一定是遗传了我。”
“为什么不是遗传我?”宋和璧侧过身,有些不大高兴。
苏源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往床畔挪了挪:“我听叔公说过,你小时候一首诗要三五日才能熟练背诵。”
宋和璧显然没想到叔公会揭她的老底,难免羞臊,再不提记忆力遗传她的事。
自从元宵得了奖励,每天都要把咏鹅拎出来念几遍。
今日同样也不例外。
苏源起了促狭的心思,紧跟在她的后面:“好大一只鹅。”
元宵呆住了,眼睛瞪得圆溜溜,一本严肃地纠正:“是曲项向天歌......”
殊不知她的严肃落在老父亲眼中,单纯就是鼓着腮帮子,活像只小河豚。
没等她说完,又一次接上:“好大一只鹅。”
可把元宵气坏了,泪眼汪汪地控诉:“爹爹坏!”
苏源见势不妙,几步上前一把捞起她,放在小臂上坐着:“是爹爹记错了,元宵好棒,比爹爹还要厉害呢。”
小孩子经不住夸,转眼憋回泪珠子,哼哼两声:“元宵坠聪明啦~”
苏源忍俊不禁,拿出木雕兔子:“元宵看这是什么。”
元宵双眼一亮:“兔兔!”
“这是王叔叔给元宵雕的,喜不喜欢?”
元宵点头如捣蒜,抱着木雕兔子爱不释手:“喜欢~”
苏源笑笑,心说你王叔叔此生也算圆满了:“娘娘和祖祖呢?”
元宵指向角落:“花花。”
今年苏慧兰爱上了喝花茶,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择取一小筐花瓣,亲自炮制晾晒。
不光如此,她还拉着宋和璧一起。
婆媳俩乐在其中,感情倒是更深了。
晾晒花瓣的地儿在后门附近,那处阳光极好,几乎是全天日照,晒个几天就能喝。
苏源带着元宵找过去,苏慧兰正在收拾半干的花瓣,宋和璧捡几片晒好的花瓣,打算明儿泡茶喝。
见父女俩过来,两人不约而同露出笑。
饭桌上,苏源提及弘明帝微服私访的事,摸了摸元宵的脑袋瓜:“我看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派人出海,届时咱们也能回去了。”
苏慧兰给元宵盛了半碗汤,乐呵呵地说:“那敢情好啊,这地儿湿气重,待久了身体吃不消。”
苏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回头请女医过来,给您推拿一下。”
这是儿子的孝心,苏慧兰并未推拒:“行,过两天我就让人过来。”
用过饭,苏源又带着元宵读了一首诗,让宋和璧带她去洗漱,自个儿坐到了桌后,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宋和璧给元宵讲完睡前故事,洗漱后推门而入,入目便是他专注的面孔。
拢了拢衣襟,将沾染水汽的乌黑长发撇到身后,轻手轻脚上前。
纸上的图画全然陌生,她安静看了一会儿,不懂就问:“这是什么?”
苏源正画得入神,冷不丁这一声,惊得他手腕一抖,在空白的地方落下一滴墨水。
回头见宋和璧站在身侧,眸光柔软下来:“这是可辨别方向的好东西。”宋和璧眼神微动:“在海上?”
苏源轻唔一声,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