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朱知府瞳孔涣散,像是被吓得不轻,苏源沉默片刻:“朱大人可以先出去,等出了结果,本官会第一时间知会你。”
朱知府一时举棋不定,想走又不想走。
就在这时,钟女医再度嘶吼,刑架因她的挣扎发出“咯吱”声响。
“那下官先行一步,劳烦大人了。”
再这样下去,他得晕死在这一方刑室里。
朱知府离开后,苏源从容落座,一手执笔,另一手轻点纸面:“开始吧。”
狱卒恢复了钟女医的下巴,以方便回话。
剧痛过后,钟女医活动两下下巴,张嘴就要开骂。
苏源眼也不抬:“再骂一声,本官就让人挑了你的手筋。”
钟女医瑟缩了下,眼里肆无忌惮的狠意逐渐转变为惊惧。
她知道,苏源并非怜香惜玉之辈,绝对做的出来。
......
这场审讯历时一个半时辰。
被挑断脚筋,又以手筋作威胁,钟女医身上的刺被拔了大半,苏源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一如苏源的猜测,她的确是别国安插在靖朝的探子,名为南十三。
她并非真正的钟女医,钟女医本人已经死在了采药途中。
南十三杀了钟女医,扮作她的模样潜藏在靖朝,将靖朝的动向通过特殊渠道传回南月国。
南月国是靖朝周边的一个小国,人口不过几百万,是最早一批给靖朝上贡的国家,弘明帝对它感官很是不错。
正是这样的南月国,派出上百名探子,隐姓埋名潜伏在靖朝。
或刺探机密,或伺机而动。
这几年,苏源太过惹眼,引起了这些探子的注意。
可惜苏源太过警惕,这两年不论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渗透到他的身边。
伺候的下人要经过多次排查,确认身份清白后才会带回苏家。
造船处更是被苏源和王一舟圈成一只铁桶,就算侥幸以匠人的身份混进去,也只是负责边边角角的打杂的活计,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事务。
眼看着苏源又造出司南,广泛应用于军中,南月国可算坐不住了,派出南十三这张王牌。
南十三在杭州府潜伏六年,不论身手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在南月国的计划中,南十三先要获得苏慧兰的好感与信任,借宋和璧嫁进苏家多年只生了个女儿为由,挑拨婆媳俩的关系。
婆媳之间出现矛盾,世间男子大多会站在亲娘那边。
只要稍加运作,让苏源休了宋和璧,南十三再趁虚而入,一举嫁进苏家。
等到那时,诸如司南这样的好东西还不是应有尽有?
他们算好每一步,却漏算了人心。
他们低估了苏源对婚姻的忠诚,以及苏慧兰对宋和璧和元宵的喜爱。
南十三几次隐晦地挑拨,苏慧兰感觉到不对劲,就把这事告诉了苏源。
苏源暗中部署,让苏慧兰“无意间”透露将要回京的消息,来一招请君入瓮。
南月国的计划才刚开始,就胎死腹中。
“要杀要剐随意,怪只怪我放松了警惕,低估了那死老太婆。”
“再满口污言秽语,本官不介意再一次卸了你的下巴。”
苏源的恐吓效果极好,南十三憋屈地住了嘴。
笔尖在纸面上落下两个黑点,苏源总览全篇,确保供词无一疏漏,将其放置一旁。
又取来另一张,掀起眼帘:“把潜伏在靖朝的暗探,还有联络据点通通说出来,如有隐瞒,你应知道本官的手段。”
南十三瞳孔骤缩,呼吸愈发粗重。
被苏源步步紧逼,威胁恐吓,道出计划的全部内容已是极限。
现在他竟还想要暗探的名单,简直是得寸进尺,痴人说梦!
不如坦然赴死,保住她的那些同伴们。
有朝一日南月国大军攻入靖朝,也算是为她报仇了。
南十三怀着一腔奋勇,趁苏源不注意,狠狠一咬舌头。
痛觉通过中枢神经传到大脑,想象中的英勇就义并没有到来。
她被狱卒卸了下巴,唾液和着血沫从嘴角流出,只能“嗬嗬”叫唤。
“敬酒不喝喝罚酒,真当本官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苏源言语讥诮,“来人,给我卸了她那层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