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是不可能骗的,这只是善意的谎言。
他可不希望元宵对此心怀愧疚,继而怨上那些不相干之人。
缺席元宵童年里最重要的四年,已是苏源人生一大憾事,他希望元宵能幸福无忧地长大。
好说歹说,总算让元宵打消了最后一丝怀疑。
等元宵回屋读书,宋和璧啪一声关上房门:“衣服脱了。”
苏源:“???”
“光天化日,青天白日,这不太好吧?”
宋和璧噎了下:“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苏源摸了摸鼻尖,拉着人去了屏风后。
鞭伤已经结痂,四周微微泛红,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突兀。
宋和璧心里颇不是滋味,想问这鞭伤是谁打的。
转念又想,苏源能这么淡定,心中定有成算,有这追根究底的功夫,都能上一遍药了。
“去那边坐着,给你上药。”
苏源无声笑了笑,坐到矮塌上,解开衣襟。
“幸亏处理得及时,要是耽搁久了,发炎化脓可不是小事,可得每天上药。”
苏源心头微暖:“好好好,都听你的。”
宋和璧轻哼了声,蹲在矮塌前给他上药。
上完药,正要抽回手,却被苏源牵住指尖。
宋和璧不明所以,尝试着抽动,没抽出来:“作甚?”
“这些天辛苦你了。”
苏源说这话的时候,漆黑的眸直视着她,认真且郑重,又不乏温情。
宋和璧本想说这算不得什么,到嘴边的话临时打了个转:“嗯,我的确很辛苦,所以你以后要对我更好些才是。”
为了让乔通海露出马脚,前几日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即便睡了,也是做一整宿的噩梦。
像是紧绷的弓弦,稍一用力就断了。
苏源喟叹一声,暗暗握紧了宋和璧的手:“一定会的。”
......
当天下午,苏家迎来了一批又一批探望的人。
唐胤、方东、林璋......但凡与苏源交好的,都在第一时间登门,还带来了不少补品,美其名曰“承珩在牢狱中遭了罪,得好好补一补”。
苏源已经知道被关大理寺的这几天里,他们都在为他奔走。
感动之余,让厨房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
傍晚时,大家围桌而坐,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吃了顿饭。
夜深露重,吃完饭后他们就都回家去了。
离开前,林璋笑着说:“这几天你在家好好养身体,至于朝中那些个腌臜事儿,就交给我们好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表示身体要紧。
苏源立于灯笼下,郑重其事地深深作了一揖:“多谢诸位倾囊相助,大恩无以为报......”
唐胤大喇喇一挥手,咋咋呼呼地说:“我瞧着元宵就很不错,不如你把元宵给我,就当做是谢礼了。”
苏源面无表情,眼神如刀:“好走不送。”
林璋等人哄堂大笑,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是捂着肚子离开的。
等回了饭厅,苏源把唐胤的妄想说给妻子和亲娘听。
苏慧兰立马不乐意了:“元宵这才几岁,唐胤这孩子真是‘贼心不死’!”
宋和璧说得委婉些:“有些话听听就算了,左耳进右耳出即可。”
苏源深以为然。
唐胤惦记元宵好几年,一直想把小姑娘拐回家,不拘是闺女还是其他,只能说他在痴人说梦。
苏源说笑道:“回头我得跟元宵说一声,见到她唐叔拔腿就跑。”
苏慧兰一抚掌:“这是个好主意!”
于她而言,任何觊觎她家小元宵的都不是好人,便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唐胤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负责看守柴房的小厮过来:“公子,陈正想再见您一面,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三人立时敛了笑,苏慧兰更是把不高兴摆在脸上。
“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咱们待他这么好,狗崽子得了好处还知道摇尾巴,吃里扒外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