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碰上什么不讲理的人,或者如怀王这样内心阴暗的人,倘若真有一人死在靖朝,苏源可没法跟对方的国家交代。
士兵见多了苏源在海上带领船队转危为安的英雄事迹,主打一个盲目信任,忙不迭应下。
苏源又跟使者们交流了几句,眼看着夕阳将要落下,再迟些就要摸黑赶路,遂与他们告别,启程回家去。
......
许是觉得在苏源跟前丢了脸,之后连着几天,怀王远远看到他就绕道走。
苏源面上佯装不知,掉头就把这事儿当成笑话告诉宋和璧。
宋和璧听完也是乐不可支,喝了两口茶才勉强止住:“怀王有一点是远胜过废诚郡王的。”
冷不丁这一句,倒是让苏源生出几分兴味:“什么?”
“怀王隐忍多年,世人皆以为他淡泊名利,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反观废诚郡王,他几乎是把对太子殿下的敌意,对皇位的觊觎写在脸上。”
“光隐忍这一点,废诚郡王不如怀王。”
苏源在元宵的课业上做个记号,并标明批注:“前头那些年他忍功确实不错,现在不还是破了功。”
眼看着弘明帝逐渐放权,赵澹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怀王可不就慌了神。
这人一旦慌了神,便会自乱阵脚。
“想来陛下也看出这些日子他有冒头的心思,但接近番邦使者属实是一步错棋。”
宋和璧不可置否:“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看他自取灭亡。”
两人又就怀王嘀咕了几句闲话,等苏源批阅好元宵的课业,宋和璧谈起正事:“下个月叔公寿辰,你可别忘了。”
苏源掀起眼帘,很是无奈地说:“我都记得呢,哪里会忘。”
宋和璧轻哼了声:“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一忙起公务来,连自个儿姓甚名谁都能忘了。”
这话并非没有依据。
前段时日苏源工部、船舶司两头跑,就差把自己埋进文书里。
有回王先生有急事来工部找他,彼时苏源正伏案办公,听到有人喊“苏大人”,想也不想拿胳膊肘捅了捅左手边的王一舟。
嘴上还念着:“叫你呢。”
这事惹得大家好一阵取笑,苏源下值后也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说给家里人听。
苏源哑口无言,摸了摸鼻尖老实认错:“我错了,绝无第二次。”
宋和璧这才满意,拿过课业翻看了下,感叹道:“元宵在读书方面的造诣确实遗传了你,只可惜她是个女子,无法在朝堂上发光发热。”
苏源眸光微闪,淡然道:“咱们家的孩子,自然是优秀的,只是天分再好,还要后期的勤奋努力。”
看着他骄傲得嘴角都翘起来,偏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宋和璧:“......”
忍了又忍,好悬没忍住。
啪嗒放下茶杯,一本正经地道:“我去看看晚饭如何了。”
然后借口遁了。
苏源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细微的神情变化,让人把元宵叫来,开始辅导她功课。
二月初十,苏源总算等来了苏青恩。
管家领着苏青恩还有苏豹进来,苏源看着身高八尺,生得器宇轩昂的苏青恩,眼中有一瞬的恍然。
第一次见苏青恩,他还是个拿袖子擦鼻涕的六岁孩子。
光阴荏苒,他现在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苏青恩和苏豹来得正巧,刚好赶上饭点。
简单叙了旧,苏源吩咐下人开饭。
“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备考,我这边也有不少科举辅导书,你若是感兴趣,待会儿我让人拿给你。”
“过两日唐胤和方东他们会过来,方东上次科举参与了阅卷,对命题方向有一定了解,你可同他探讨一二。”
经历过最初的局促后,苏青恩听着苏源絮絮叨叨,仿佛又回到当年源哥还在季先生书院读书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源哥。”
苏豹作为陪考家属,眼看苏源这般为青恩考虑,自是感动不已,也跟着连连道谢。
苏大石和苏二石早几年就去了,不过也顺利看到自家小辈考中秀才,算是死得瞑目了。
三人一边走去饭厅,一边谈及福水村的大事小事。
苏源极有耐心地听着,忽然想到黄翠花的儿子苏北斗。
当年他可是和苏青恩一起通过县试的,也不知现在考到哪一步了。
“北斗考上秀才后就没再继续考了,回去后在镇上开了家私塾,接着又娶妻生子,现下日子过得很是殷实,苏叔黄婶子他们也都享福了。”
苏源对此深感遗憾,不过人都有各自的追求与抉择,不后悔就好。
等到了饭厅,苏青恩看到元宵,又是好一番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