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和咱们无关,做好本职之事就好。”苏源轻描淡写道,重又拿起木料和刻刀。
实际上一心二用,一边刻船,一边想着赵洋的事。
当得知赵洋突发癔症,苏源是喜大于怒的。
至少弘明帝知道了赵洋的狼子野心,日后他们再不必再防火防盗防赵洋了。
这半个月,苏源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变好。
有弘明帝派去的人盯着,赵洋应当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他现在不确定了。
赵洋韬光养晦多年,不知费多大力气笼络朝臣,组建势力,绝不可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癔症放弃争权夺位。
所以赵洋是否真坏了脑子,这一点还得打个问号。
苏源揉揉眉心,总之防备着些准没错。
不止苏源,弘明帝也是这么认为。
他面无表情看着赵归呈上的投靠赵洋的大臣名单,眼中尽是深莫如讳。
“派人再去试一试,确保万无一失。”
赵洋最好是真坏了脑子。
倘若这一切只是迷惑外界的手段,他不介意手刃逆子。
他膝下的皇子拢共有十五个,死了一个赵进,不介意皇陵十里外的土坡上再多一具棺椁。
赵归领命而去,很快又回来:“启禀陛下,微臣派人轮番上场试探,怀王殿下的反应与患有癔症的人无异。”
弘明帝沉默良久:“朕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在赵洋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控之中,眼下更紧要的是如何处置名单上的这些人。
这些官员和周御史一样,明面上站中立,或是一副支持太子的嘴脸,谁也不知他们真正的主子是赵洋。
吃里扒外的东西,朕如何放心让他们占着朝中的重要职位?
手起笔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弘明帝就已决定了这批人的去向。
......
苏源对将要发生的大规模官员调动事件一无所知。
他在船舶司待了大半晌,将远靖舟刻出大致的轮廓,还没来得及细化,下值的钟声就已敲响。
把没刻完的远靖舟放进暗格里,再小心翼翼锁上小锁,这才顺着人潮离开船舶司。
途径大理寺,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苏源似有所觉,撩起车帘看向外边。
为首的那个是大理寺右少卿岳坚,他身后坠着十几个骑着马的官兵。
官兵呈环状分布,中间是数个囚笼,里头关着被缚住双手的犯人。
走在最前面的犯人是个形容富态的中年男子,他一脸的有恃无恐,扯着嗓门骂骂咧咧。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把本大爷抓来大理寺,就不怕太子殿下迁怒你们?”
“我侄女儿可是太子侧妃,为太子诞下了三皇孙,要是本大爷有个什么万一,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喂!你们有没有听本大爷说话?劝你们识相一点,赶紧把本大爷放了......”
苏源瑶瑶望着那满脑肥肠的男子,短促地眯了下眼。
太子侧妃,诞下三皇孙......
这人怕不是有九条命,竟敢当街于大庭广众之下拿太子做筏子。
事情一旦传到弘明帝耳朵里,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转念又想到太子。
苏源私以为,赵澹是出了名的清廉公正,多半不知道这位侧妃娘家人打着自个儿的名义威胁朝廷命官。
很好,距离被烧成灰一把扬了更进一步。
就在苏源陷入沉思之际,岳坚一个转眸注意到他,迟疑片刻后策马上前:“承珩。”
苏源拱了拱手:“岳兄。”
双方见了礼,苏源抑制不住心中好奇:“他们这是犯了什么罪?”
提起这个,岳坚就愁得满头包:“不知承珩可还记得前头那位左少卿?”
苏源可记仇,至今铭记那一鞭之仇,自不会忘了高伟。
睨了眼原地跳脚的太子侧妃娘家叔伯,心底涌起万千猜测:“当然记得,此人难不成和高伟有甚关系?”
岳坚苦笑着点头:“当初高伟因一己之私判下上百桩冤假错案,这些日子咱们废了牛鼻子老劲儿才把真正的凶手逮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