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油盐不进的两个人!宁熙在心里骂着,浑身却泄了气。她话说得太多,有些口干舌燥。
这时,一只打开的水囊递到她面前,宁熙回头看少年,少年依旧清清冷冷的。
一路上,仇野都把她照顾得很好,热了会给她扇风,渴了会给她递水。仇野甚至比她先一步知道她渴不渴。
怎么办?宁熙可怜巴巴地朝少年使眼色。
仇野神色平静,他按住宁熙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然后看向守门的两位青年,“下回我们来拜访时一定会带上请柬,届时记得开门。”
两位青年都不约而同地抖了抖。
他们心里升出几个小小的疑问,这个少年是谁?为何他说的话不似是请求,却像是警告?
高一点的那个青年开始打量起仇野,腰窄,腿长,轻功应该极好,腰上那把刀看形状应该是雁翎刀,刀柄处的花纹圆润反光,能猜出是经常用刀的人,不是假把式。那少年背挺得很直,冷漠的眼神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来,让人不敢直视。
矮一点的那个青年也开始打量起仇野,只不过他的注意力放在仇野的手上。那是只很好看的手,白皙,均匀,修长,可是这只手上却有浅浅的横七竖八的刀痕,有的长,有的短,若不是经常练刀用刀的人绝不会如此。
现在,这只手像拿刀一样自然地搭在了那位少女的肩上,看上去很亲昵的样子。
矮个青年在心里叹气,人果然不可貌相,这位青莲仙子虽然看上去纯洁无瑕,但实际上却跟黑/道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哎,可惜了。
两位看门的青年在心里各自盘算着小九九,最后都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仇野凝了凝眉,他侧头小声问宁熙,“我刚才很吓人么?”
毕竟他此次要扮演的角色是正道少侠,一个合格的正道少侠需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对此,宁熙给出了至高无上的肯定,她夸赞道:“一点都不吓人,特别和善,反正我一见你就特别想亲近!”
少女的声音甜甜的,任谁听了都要迷糊。
感觉到喉咙有些发紧,仇野轻声咳了咳,“倒不用夸大其词。”
这里的夸大其词指的是——反正我一见你就特别想亲近。
宁熙则继续加大夸赞火力,“是你妄自菲薄了!你要是吓人,我早就跑了,还能跟你同行一路吗?”
“那守门的那两个人躲什么?”
宁熙转转眼珠解释道:“那不是躲,那叫后退。不叫害怕,叫尊敬。”
仇野忍俊不禁,“姑且当他们是尊敬吧。”
守门的两个青年听不懂两人在叽叽咕咕说些什么悄悄话,只是不约而同地都感到由衷地震惊。那少年居然还会笑!他们看到冷面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眼里藏着深深的笑意。
于是,守门的两个青年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在心里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清奇的“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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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的雨说下就下,就像少男少女的心思,完全没有道理。
方才还是晴天,一瞬间便下起瓢泼大雨,在下山路上,即使仇野背着宁熙用轻功穿梭在树林间,两人也依旧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淋成了落汤鸡。
幸好在半山腰上屹立着一座略微有些破旧的寺庙,两人得以进去躲一阵雨。
寺庙里没人,只有一座斑驳的佛像,和佛像前燃烧完半柱的香。
青烟袅袅,雨声淅淅,显得格外安静。
宁熙几乎浑身都湿透了,见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她便坐在门前台阶上,身子一歪靠着门框观雨。
山寺里种着几棵高大的垂丝海棠,花树还未谢尽,一场雨后,花瓣风吹到屋檐,又顺着雨水流下,最后零落在灰砖铺就的地面上。
迎面的风吹来,宁熙觉得有些冷了,她轻轻打了个喷嚏,然后把自己抱起来,口中喃喃道:“江南的梅雨季,这么早就来了么?”
“不是梅雨,下梅雨的时候会很潮热,你都打喷嚏了。”仇野说着在宁熙旁边坐下,两人就这么湿漉漉地坐在一起。
湿衣裳穿久了会染风寒,可现在浑身已经湿透,这衣裳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仇野只好靠着宁熙坐近些,他身上好歹是暖和的,兴许这热气能传过去。
宁熙也往仇野那边挪了挪,门框又冷又硬,她不想一直靠着。少年身上的热气透过潮湿的衣物打在她的胳膊上,她好像没那么冷了。
于是她靠得越来越近,等发现有些不妥当时,她已经跟仇野贴在一起,就差头没靠在他胳膊上。
要不要往旁边挪一挪?可这个时候往旁边挪了,不会显得很刻意么?宁熙心里乱得很,就像雨点打在地面上一样乱。
两人僵硬地贴在一起,谁都没动,表面上谁都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心跳却随着对方传来的温度越来越乱。
他们静静地呼吸着,呼吸缠绕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雨越下越大,天空竟出现一道惊雷,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阿嚏——”宁熙又轻轻打了个喷嚏,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变得冷冰冰的,只有贴着仇野的那一半热得出奇。
仇野咬开酒囊塞,将酒囊递给她,“喝一口?驱寒。”
宁熙嗅了嗅,一阵浓烈的酒香从囊口传出,钻入鼻腔。
这时,仇野又补充一句,“这是今早刚装的,我没喝过。”
宁熙耳朵忽的就红了,想起之前仇野也拿她用过的茶杯喝过茶。那时仇野似乎不知道这茶杯她用过,又神色镇定地倒了第二杯茶喝,只有她站在原地,心脏扑扑跳得飞快。
谁犹豫谁心里就有鬼,于是宁熙二话不说就接过酒囊,往嘴里倒了一小口酒。
“咳咳,好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