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那么长的管子捅到她鼻子里,到时候真我事儿也得有事,她这么大年纪了,才不冒这个险。
可谁知他们两个人还没走出病房,就被一群拿着摄像的记者堵在门口,紧接着,七八个话筒就往她嘴里捅。
“你好,请问你是冯洋奶奶吗?你今天在幼儿园为什么要找时宸的麻烦呢?”
“请问你和时宸有什么恩怨吗?”
“听说两个小朋友相处得不太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你们家小孩子被欺负了吗?”
七嘴八舌的记者们怼着他们就问。
老奶奶脸色一变,被吓得退了好几步,就连老爷爷也面露慌张,一把抓住老奶奶,拉着她往后退。
“你们,你们是谁?”老奶奶颤抖着手,指着他们。
“我们是新闻社的,特地来采访你们的。”
“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在幼儿园门口和时宸吵架呢?”
“你们有什么恩怨吗?”
“请你们回答我的问题。”
记者的提问虽然不算很尖锐,但人多气势足,老两口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躲在了陈医生身后,倒是陈医生,泰若自然,面对众多的摄像头也不拘谨。
不过很快,老太太就反应过来了,这些人是记者,那岂不是正好把他们欺负自己乖孙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她和老头子对视了一眼,老头子似乎也反应过来,很快,两个人就换了脸色,从陈医生身后出来,对着镜头大声嚷嚷道:“你们不知道啊,那个叫做时宸的欺负我家乖孙啊,我家乖孙被他们欺负得脸都肿了一大块,回家之后就不吃不喝,我们命苦啊,他是大明星,他就能欺负人吗,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嫌丢人啊,我可怜的乖孙啊。”
老太太说得痛心疾首,说完之后,老爷爷也跟着义正言辞的谴责道:“我家小海才四岁,那个时宸你们看看几岁了,那么大的人欺负小孩子,真不害臊啊,我都替他丢人,你们既然是记者,那你们就给我们如实的报道出去。”
“那请问你们为什么要在幼儿园门口和时宸吵架,你们不怕别的家长看到吗?”
“我们怕什么,是他们先不义,丢人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们。”
“那请问,你们家孩子就没问题吗?我听说你们家孩子在幼儿园经常欺负小朋友的。”
“什么欺负小朋友,这位同志你可把话说清楚一点,我们家乖孙那乖得不得了,就没欺负过别人,就算是欺负人了,也一定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自己找打的!”
这话说得,让众多记者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而老爷爷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老伴那句话不对,立刻就上前,又说了另外一番话:“我们家孩子在家里那是乖得不得了,就看看电视,吃吃零食,这样乖巧的小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欺负别人呢。”
说着,老爷爷又想到了什么,严声道:“你们可别胡说八道啊,你们要是敢乱说一个字,我就闹到你们单位去。”
记者们才不怕他们这样呢,不过刚要问,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小孩子从人群身后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张熟悉的面容。
记者们看他们过来,立刻把摄像头对准他们,不过他们是懂规矩的,只拍身体,不拍脸。
顾淮来了之后,陈医生也收敛起身上那种懒散的气质,不过在看到他后面的时宸时,他还是忍不住的惊讶,没想到顾淮和时宸一起来了。
顾淮的目光快速的掠过检查仪器,语气淡淡的询问道:“还没给他们检查吗?”
陈医生说:“他们不配合。”
顾淮的目光这才缓缓的看向两个老人:“全身检查是包括鼻腔镜的,的确会有少许的疼痛,但这也是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请你们配合。”
他的语气语气淡淡的,可却莫名的带着几分威亚,两个老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刻就缩了。
“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你们就是故意的。”
顾淮嘴角微勾,也不否认:“这里是专业的医院,这边也是特地请来作证的记者朋友们,他们会把我们今天在这里的所有检查细节一一录制下来,到时候如果你们觉得有异议,完全可以发布出去。”
“我哪里知道你们会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勾搭。”老爷爷护住老太太,大概也觉得,这根管子插到鼻子得多酸爽。
顾淮说:“如果你不信我,你也可以拿出手机录制下来,但今天这个检查,劝你们还是配合一点,疼是疼了点,但你们不检查,就得为你们刚刚的行为给时宸道歉。”
“我们凭什么道歉?明明就是他欺负我家乖孙,欺负小孩子还有理了?”老太太扯着扇子喊道。
顾淮风轻云淡:“不道歉,又不肯配合检查?是故意打定注意要碰瓷吗?”
碰瓷这两个字几乎刚好就戳中了他们的小心思,脸色立即不对了起来。
而这时,记者朋友们还拿着摄像机各种咔嚓咔嚓的拍着,两个老人心虚得很,老爷爷脸皮再厚,在这么多人和镜头面前也装不下去,干脆拉着老太太,小声的和他商量:“你要不去检查一下,反正这么多人在,他们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老太太其实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心里虚得没底:“可是……那管子捅进去,还不得……”
陈医生笑着解释:“没事的,如果真的有事,那么多患者怎么会来做这个检查,你说是吧?”
老太太脸色微变,半信半疑,但老爷爷已经把她推出来了:“去吧,我在一旁看着,他们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手脚,我一定饶不了他们。”
“那……那我去了,你可不能让他们动手脚。”老太太还是不放心,但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记者冲过了进来,围着她可劲的咔嚓咔嚓。
老太太心想,现在是法治社会,这么多人在,他还能对自己怎么样不成。
这么想着,老太太就躺了下去。
陈医生是很专业的,拿着那管子,慢慢的捅进了老太太的鼻腔里,这个检查其实是可以选择局部麻醉的,但顾淮没有吩咐,陈医生也不会多事。
那管子捅进鼻子的时候贼难受,老太太皱着眉头,满脸写着痛苦,但他也不是真的疼,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难过。
老太太在那嗷嗷嗷的叫着,陈医生在这,非常耐心的说:“就这样,就这个姿势,别动,小心管子断在里面了,这样更难受呢,到时候开刀取管子,费用可不低。”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就不敢动了,就仰着脑袋,以一个非常滑稽的姿势固定在那。
时宸觉得陈医生这人是真坏,故意吓她,但时宸也没想说的意思,哎呀,恶人就得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