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纪夫人更加愧疚。
“天青坊是做丝绸生意的,纪家大老爷很有才干,他若是后继无人,方莹心里难安啊。”程少夫人叹口气,替好友发愁。
方莹正是纪夫人的名字。
陆惜月闻言跟着长叹一声,既同情又觉得悲哀。
什么时候,生不出孩子才能不算罪过。
“放心吧。”她安慰程少夫人:“我会尽我所能帮她的。”
“你们倒是来的早,我紧赶慢赶的,还是迟了。”
忽然闯入的女声令园中景色都鲜活起来,一袭浅青长裙的女子提着裙摆,发髻间步摇灵动,步履轻盈的走过来,挽住程少夫人。
她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年轻妇人。
几人相互打了招呼,程少夫人便拉着另外两人去园子里看花,留下纪夫人与陆惜月在亭中说话。
园中花香怡人,飘荡下的桂花伴着清风落下,陆惜月指尖搭在纪夫人手腕,停留许久,眉头不由的蹙起。
是她的错觉么,这位纪夫人的身体明明十分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啊。
眼看着她眉头越皱越深,纪夫人顿时收敛笑意,心情忐忑:“陆娘子,我的身子是不是不能有孕了?”
没办法,看了那么多大夫了,每个人都说她体寒,倒不是确定了说怀不上,就是难怀上。
陆惜月缓了缓心神,知道方才自己那副模样吓到她了,解释道:“这倒不是,纪夫人的身体情况在我看来很正常,兴许是这段时间调理的不错。”
她只能得出这么个解释。
纪夫人稍稍安心,想到好友几年不孕,是经这位年轻医师的手才怀上,对陆惜月是存了百分百的信任的。
“那为何还是没有动静。”她不自觉抚上小腹,一脸苦恼:“不怕陆娘子笑话,原先我是不喜欢孩子的,生孩子多疼啊。”
她是怕疼的人,当初听大夫说她很可能怀不上,她心里是高兴的。
可久而久之,二弟妹怀了生了,三弟妹怀了生了,二弟妹又怀上了,她就有些急了。
“老夫人待我极好,夫君也从不多看旁人一眼,我就想着,我一定要生个孩子出来。”纪夫人随手摘下一枝桂花,语气坚定。
陆惜月唇瓣轻抿,阖动片刻,劝说的话到底还是咽下了。
“纪夫人不要着急,等回去之后,你将从前吃的药方拿来给我看看。”
“好,我到时候让下人送过去,陆娘子你住在何处?”
“你就送到李家酒铺就成。”不出意外的话,她接下来都会在铺子里。
赏完花,诊完脉,陆惜月和程少夫人提起酒水铺子的事。
“陆娘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李商人的酒水铺子不是赔给了赵老板,怎么又到了你手里?”程少夫人纯粹是好奇。
陆惜月没瞒着:“赵品谦是我兄长,他中毒之后,下人来找我,我就帮他解了毒,他为了答谢我,就帮衙门赔付的一半都送给了我。”
“都给了你!”向来淡定稳重的程少夫人惊的声音拔高,瞬间引来席上其他几人的注意。
自知失态,程少夫人浅浅一笑,压低嗓音:“赵老板为人真实在。”
李商人在琼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半家底怎么也有万金了,就这么拱手送人,不是实在是什么。
陆惜月忍不住笑出声,跟着附和:“是比较实在。”
“酒水的事情倒也好办,回头我与夫君说一声就是。”压下震惊,程少夫人直接答应下来,“至于价格,陆娘子说个数就成了。”
“多谢少夫人了。”
果然是有人脉才好办事。
“哪里的话,合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
出了桂花园,萧云珩早早等在门口。
坐上马车,与程少夫人等人挥别,陆惜月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坐在萧云珩旁边:“和你说件怪事儿。”
两人挨得近,马车颠簸间,少女纤细的手臂不轻不重的撞过来。
萧云珩默默绷直身体,防止她没靠稳。
陆惜月将纪夫人的事情说给他听。
“她身体分明很健康,我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但是她曾经看过的大夫都说她体寒,很难生育,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她自认自己的医术没有问题。
“兴许是这段时间调养好了。”萧云珩猜测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让她将以前吃过的药方送来给我看看。”
陆惜月手托着下巴,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纪夫人很快将药方送了过来。
铺子里,陆惜月看着一张张差不多作用的药方,拧着眉心目光复杂。
察觉到她神情有异,萧云珩走上前:“是药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