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贺南枝清软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诡异氛围,轻易将话题引开:“我还没做妆造呢。”
“你今晚就很美了。”
“……”
废话,她今晚是为了以防万一要跟谢忱岸见面,参加杀青宴之前,梳妆打扮了整整三个小时呢。
“我家小公主殿下不愧是著名影后的女儿,这演技,是天生遗传的吧。”
在拍卖会现场,蓝缨作为女伴陪同谢忱岸出席,还未开始,便拿着手机恰好刷到微博的热搜。
谢忱岸淡淡看了眼。
从气定神闲的神态上看,并不意外,修长冷白的指骨翻阅着拍卖品的小册子。
过了会,蓝缨适时地问:“要不要庆祝一下?”
这毕竟是贺南枝首部电影获得奖杯,换以前小时候,她上幼儿班写个小作文拿第一名,贺家都要在后院放个烟花呢。
谢忱岸长指轻点了几个万众瞩目的珠宝藏品,继而,略一顿,又淡声吩咐:“还有放点烟花庆祝,让她看到。”
蓝缨:“是。”
左侧方,恰好几个古玩界的大佬走过来寒暄。
谢忱岸将小册子不轻不重地搁在蓝缨手心,长指扣着精致的袖扣,清隽眉眼淡漠起身。
…
…
贺南枝赶到颁奖典礼上的时候,红毯被媒体拍照采访的环境早已经结束,她提着裙摆低调入场,从那一排排大佬如云的座位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
灯光很暗,坐下时,恰好看到一旁穿着正式纯黑西装的商隽,与高奢点缀在身的男明星不同,他不求前排,连手腕夜只戴了块玫瑰金色的表。
“评委会让我替赧渊领奖。”
清润缓慢的嗓音,让贺南枝藏起了心间的困惑,礼貌一笑。
颁奖还在继续。
商隽知道她不会开口问,为何他许久不露面却轻易答应替一位名不经传的新人导演领奖,还把座位都换到了这里,甚至她的专注力都在了台上,没再多看他一眼。
“南枝。”
“嗯。”
“恭喜你获得人生中第一个奖杯。”
话落,贺南枝微微转过来,侧脸精致得好似工笔圣手用画笔描摹过的,带着丝笑意:“商前辈,你说错了。”
这下轮到商隽挑眉:“愿闻其详?”
“我学戏曲的,拿过很多次奖。”
那些年她跟着师傅演出获得的奖,都被贺家强势封锁了,就算去网速搜索也很难找到一张舞台合影的照片。不过言归正传,贺南枝眼尾弯起笑意的弧度:“谢谢。”
商隽的心就跟被什么很轻很轻地撞了一下,酝酿了半天像有话要说,直到快轮到贺南枝上台了:“颁奖典礼结束,有空喝杯吗?”
贺南枝弯腰起身间,光在后背,如月光:“抱歉,我有约了。”
她没有撒谎骗商隽的意思。
把那个最佳新人奖领下来后,谭颂在幕后目睹着这个过程,一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现场气氛烘托到这了,哭鼻子的也不止一位。
贺南枝纤细的手要抱着奖杯,还要空出一只手轻拍谭颂颤抖的肩膀,引他坐电梯往这家酒店的顶楼走:“颂哥,你要哭晕过去,这场颁奖典礼就出名啦。”
可不是,到时候还得叫救护车。
谭颂一路哭到打嗝,走进了临时开好的豪华型套房。
宽敞的客厅被打开水晶灯,明晃晃洒在了四周,空气中还弥漫着股冷香味。
贺南枝扶他在真皮沙发落座,椭圆形的茶几上还放着自带的酒水果盘,等刚放好奖杯,一转身的功夫,就看到谭颂一脸严谨,双手合十,姿态虔诚对奖杯拜了拜。
安静几秒。
贺南枝眼角微热,也不好意思笑他了。
落地玻璃门微微敞开,有风吹进,泗城的夜晚依旧繁华无比,沿街的霓虹灯仿佛蔓延至了天边尽头。
两人都没待在沙发上,而是坐在了厚软的地毯上。
谭颂喝了几口香槟,看向了身旁拿了个抱枕在怀里的贺南枝,不由地感慨起进这个圈的辛酸往事:“从看到热搜到你从领奖台下来,我就像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不对,是从签下你当艺人开始,感觉很不真实。”
贺南枝纤白的手晃晃果汁杯:“颂哥,我们跑各大剧组客串那会,还不真实呢?”
谭颂懂她意思,低头笑了起来。
那时候他就是个面临被星纪一脚踹出大门的垃圾小经纪人,好不容易如获至宝有了自己的艺人,就憋足了劲想要把贺南枝给捧红了,不谈片酬,什么戏都愿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