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沉莫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客厅拉开窗帘看看昨天那车还在不在她家楼下。
她昨天晚上送徐清落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那车还没走,但今天一看终于走了,不然沉莫真的怀疑那人是不是正常人。
沉莫洗漱完就趴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法考课,对吃饭完全提不起兴趣。
之前的生活像绷紧的弦,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但如今突然变得无所事事,沉莫倒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的了,她不禁自嘲地想“沉莫你还真不是享清福的料”。
好不容易挨到了八点,沉莫正准备出门,门口就响起了门铃声。
沉莫一开门,门外的周承有一瞬间的诧异,似乎是没想到门开得这么快。
“走吧。”沉莫没精打采地说。
“好。”周承转身下楼,走在沉莫前面。
周承走沉莫前面三四级楼梯,她正好能看见他整个头顶。
周承走得很稳重,头发丝看起来很柔软但却不随他走路而晃动,头发侧分露出干净的额头。
沉莫看得出神,脚下一不留神一脚踏空,幸亏有周承走在前面她才没直接栽在地上。
但并不是完全那么幸运,沉莫整个头怼在他背上看起来也很丢脸。
但沉莫并不在意这些,这总比踩空扭伤脚腕在家卧床半个月要好,现在的时间对于她来说经不起一点浪费。
“嘶,不好意思哈,我最近经常头晕,下楼会看不准楼梯。”沉莫随口扯起谎来。
“你不要紧吧,脚有扭伤吗?”周承扶着沉莫的胳膊站在低她一级的台阶上,沉莫的视线正好和他平齐,她第一次这么近看他。
周承微微皱着眉,看起来有点担心,似乎想弯腰查看沉莫的脚。
沉莫连忙拽着他肩膀把他拉起来,一个劲说没事。
周承被她拽得抬起头,光洁的额前有几根发丝已经散落下来,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也赶忙说:“没事就好。”
但他扶着沉莫胳膊的手好像没有松开的意思,没办法沉莫只好硬着头皮被他扶着下楼,其间还要装作头晕的样子。
下了楼,周承的车就停在楼下,确实是那辆黑色奥迪,沉莫为自己的直觉小小自豪了一把。
周承帮沉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坐了进去,沉莫这才觉得自己穿的T恤短裤有点不搭。
“怎么了?”周承看她在发呆,边系安全带边问。
“我穿这样去可以吗?”
“这怎么了?你们这个年龄的学生不都这么穿?”周承笑着看她,似乎有些不解。
“哦那就好,看你穿的觉得你们公司很正式。”
“哈哈,我这样穿习惯了,公司里大家穿什么也很随便的,不用在意这些。”周承边开车边说。
沉莫侧着头看他,这人好像总是挂着微笑,介于礼貌与真心之间,沉莫真不知道这人天天有什么可乐的。
沉莫想起沉家文留下的烂摊子,心里只觉得堵得慌,索性扭过头去看车外的风景。
“哦,对了,咱俩还没加微信呢,我昨天给你发了好友申请,但是你没通过诶。”周承突然说。
沉莫回想了一下,“…那个早上六点多发好友申请的是你啊…”
“哈哈哈,抱歉我可能有点心急。”
沉莫无语,她很怕这人下次六点发的就是马上要完成的工作。
沉莫默默拿出手机,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给他输备注的时候随口问了句“你叫啥来着?”
话刚出口沉莫就想捅死自己,她心里骂自己怎么跟老板说话的,怎么能这么随便。
或许是周承至今为止所表现出来的随和,让沉莫的大脑不自觉的对这人放松警惕。
“我叫周承,承上启下的承。”周承似乎并不在意,言语里带着笑意。
“好的好的,周承。”沉莫尽量用很尊敬的语气和他说话,生怕以后被他针对。
“呃,请问要怎么称呼您?”沉莫总觉得对他直呼其名还是不太合适。
“没事,你就叫我周承就行。”周承没看她,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
“…我喜欢你叫我周承。”周承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声说。
沉莫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脑子宕机了两秒钟之后,开始在心里无声尖叫,反复在“这人神经病吧”和“他什么意思啊”之间反复横跳。
“啊啊啊啊,这人脑子有毛病吧,感觉不太正常啊,自己在这嘟嘟囔囔说啥呢,不会以为人没听见吧,爹的以后能不能离他远点啊。”
可惜沉莫此时“寄人篱下”,只能忍辱负重,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假装看向窗外,在心里默默祈求着车再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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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沉莫家在市中心,他们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公司。
周承停好车后和沉莫一前一后下了车,沉莫不愿跟他并排走,就默默跟在他后面,周承也没说什么,俩人就这样进了公司。
八点半的公司该上班的都上班了,大厅里空荡荡的,沉莫跟着他进了电梯,心里祈祷着再随便来个什么人,很不幸电梯在她后脚刚进去就关上了。
电梯里就沉莫和周承两个人,周承按了十二楼,然后对沉莫说:“我先送你去法务部,然后中午你下班可以来十六楼找我。”
“嗯,好。”沉莫尽量跟他公事公办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话。
“…我下了班为啥要去找你啊?”沉莫想了几秒后还是问了出来。
周承轻笑了一声,转过来看着她,缓缓才说:“你不是刚来吗,我怕你不熟悉公司,我可以带你转转。”
沉莫被他盯得发毛,虽然她站在电梯最里面,周承站在外侧电梯按键的地方,但他散发出的气场让沉莫觉得他似乎并不像外表那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