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陈芳寝食难安,本来都已经劝自己想通。没料到,又来了黎娅这个觊觎她拆迁款的人。
狱警提前告知,让她在探视时情绪不可过分激动,以免影响服刑人员的积极改造。
陈芳强忍厌恶,瞧了亲生女儿一眼,嗤嗤甩出最后一句:“反正这钱和你不沾边。”
黎娅失魂落魄,离开监狱。
她坐在公交站旁的长椅上,打开手机银行app。
这个月流水支出快一万,已经是她省吃俭用后的消费。
娇生惯养长大,这样的消费水平堪称磋磨。
黎娅开始后悔,自己没能在楚朱秀还愿意给钱时攒下一些。
金秋时节,风吹树摇。
她开始流眼泪。脆弱的眼珠虹膜被吹得通红,水珠止不住地往下掉落,淌在脸颊上,风吹干,盐分让脸皱巴巴地疼了起来。
黎娅埋掌呜咽,后悔莫及。
她的人生,将在此后的无数年里,不断地重复着“后悔”“懊恼”“痛苦”的情绪,死也不能挣脱。
……
12月3日。
黎家妯娌在凌晨于她们三人的群聊中发了一条消息:“黎漴现在都没结婚,听说是因为黎娅?”
晨起的楚朱秀看到这条消息,心脏砰砰,慌得手指都在抖。
她回了一个问号,故作茫然:【什么?】
过了十几分钟,另一个妯娌回复道:“我也听说了。”
“该不会是黎漴对黎娅有意思吧……”
这种猜测正好与不久前黎振伟在黎家家宴中的说辞一致——所谓将黎娅剔除黎家户口,自立一户,兴许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让这对“过往兄妹”结为夫妻。
三人群聊里,另外两位妯娌不断弹出八卦问询。
“我也觉得,说不定真是这样,@楚朱秀,弟妹,你说说看?”
楚朱秀喉中滚动着剧烈呕意。
她面色青白,手指颤抖,敲字回复:【一派胡言,我儿子怎么会看上黎娅。】
她恨黎娅恨得要死。
黎漴多年男科未愈,至今不愿配合相亲,甚至连试管都不想去做。
黎振伟多次和他吵架,声称要是再不去做试管dy,他一定要他好看。
关系暂缓时,黎振伟唉声叹气地说,要是实在不行,将来黎家的财产给潼潼的儿子。
黎漴全程无所谓,冷得像块石头,轻飘飘地回了一句“随你”。
“软硬兼施”的招数并未起效。
楚朱秀为此愁得生了几根白发。
镜中窥见鬓白,她当天就约了发型师,将那灰白用染色剂盖去,仿佛这样就能欺骗自己,她年华仍在,美貌依旧。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黎娅这个祸害。
楚朱秀怎么能容许他人随意揣测,说黎漴和黎娅有一腿?
她在群里解释着,发着文字。
她的说辞里隐瞒细节,掺杂真实,“黎娅对黎漴有不好的念头,我和振伟已经警告过她,不让她再接近我儿子。”
“这种心思纯坏的人,我家儿子怎么会喜欢?”
妯娌们似乎相信了。
转而,她看着群聊里,妯娌最后道:“唉,世事无常,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娅娅会变成这样……”
“当初她跳舞那么优秀,要是好好跳下去,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一腔坏心思。”
她们没有正面提到楚朱秀在“教育”上的失败,只隐晦地说起自“真假千金”事件爆出后,黎娅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楚朱秀看着“跳舞”几字。
蓦地,想到那个梦境中——并未摔伤的黎娅毕业后考进江市舞团,年纪轻轻成为首席,期间赢得青舞金奖,登上舞蹈综艺,成为备受关注的青年舞者。
她浑身鸡皮疙瘩。
在这一瞬,不免想起另一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黎娅,她能接受她和儿子黎漴在一起吗?
楚朱秀不敢再想下去,她深呼吸几口,胸膛起伏,迅速将群聊信息截图发给黎振伟,寻求丈夫帮助:
“老公,出事了。”
江市上流圈子里,豪门八卦向来是人们关注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