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臣不再多看,直接把手机关掉。他放手机的动作把梁晴吵醒,她很快睁开眼睛,问:“几点了?”
“七点。”他说。
“我该起了。”梁晴自主起床很快,对被窝没有任何留恋。
储臣还躺在床上,看她纤薄的后背,头发很长,遮住了肩胛骨,还有昨晚的痕迹。他按捺住想问她这朝不保夕的破班要上到何时的念头,还有简介什么时候改,不改就是骗人,小心他去揭发她的伪装。
但是都没有问。
工作过于敏感,会增加她的焦虑,万一她明天就卷铺盖回来了呢?到时候会用他的钱么?
梁晴套上睡袍才回头看他,“起床么?”
他挑了挑眉。
梁晴邀请他:“一起来做早餐?”
不等他反应,梁晴又说道:“你做的早餐太难吃了,一点逻辑都没有,那个蟹柳滑蛋,为了不打击你的积极性,我就没说。”
“做饭要什么逻辑?”他表情抗拒,但也起了身。
梁晴没有给他解释,“我们要互相照顾才行。”不能总是她做饭他洗碗。洗碗这件事本身又没技术含量,谁都可以做。
洗漱整洁,准备迎接崭新一天的两人看见昨晚做完坏事的厨房,默默咳了一声。
梁晴说她今早有课,得早点过去,储臣让她慢点开车。
“我走路上班。”她看他一眼,然后牵着黑妞换鞋出门了。
储臣在她的家里待了一会,把牛奶喝完,洗了杯子,打开衣柜看看,顺势拿走了她的一条裙子。
梁晴这边,办公室最近肯定是不太平的,对有的人来说就像天塌了。
她照常上课,把之前排好的课程还是要完成。
受一纸文件影响的不止是即将失业的老师,还有家长。
简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像金晓雯私下收费补课被举报,有些人就是看不惯别人补课,也许是怕弯道超车影响了自己。
还有一部分家长十分焦虑,一来是担心教的课程费打水漂,二来是无法上课担心自家孩子学习。
这天午休,梁晴下课去楼下买东西,一楼的接待处聚集了好几个家长在咨询退费的事。看见了她也忙不迭抓住追问,那笔钱到底能不能退回来,他们公司不会跑路吧。
梁晴也没有收到通知,说不知道后续怎么处理,因为费用这事儿不归她管,但是肯定不会跑路,他们是正规机构。
那人凶巴巴地说,让我们交钱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现在出了事,又是互相推诿。
梁晴说:“走程序需要时间,你别着急。”
家长听不进去她的话,仍是十分不客气,颇有些奚落的意思。
梁晴没有计较对方的恶劣,她的手机上也都是各路家长的咨询,有问后面课程安排的的,退钱的;还有问她一对一如何收费的;更有脑子活络的几个家长拉了个小群把她也拉进去了,说是凑了点钱请梁晴办个五六人的小班私教,还不用机构当中间商赚差价,一举三得,梁晴不仅没失业还能多赚很多,也能解决学生的需求。
梁晴说这样不可以。
家长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什么不可以的,梁老师不要太老实了。
梁晴看人家给的钱还真是不少,比在北京赚的都多。
如果是即将失业,又面临这样的金钱诱惑,的确很难抗拒。
梁晴喝着茶,也能理解当初储臣老城区开ktv时候的一些做法了,那个时候表面上过得阔气,大手大脚,但也是真的缺钱。
同事试图跟她讨论这件大事,梁晴不太感兴趣,同事说她情绪很稳定,是不是想好退路了。
梁晴说不是,现在担心也没用。
然后大家又讨论起了陈老师,他刚刚跳槽去了一家小的机构,本以为工资翻倍,结果那家机构没有资质,直接关门了。
童老师在这个时候还是那么爱八卦,说早上在楼下看见他了,陈老师好像是想回来,就是不知道领导同不同意他反复横跳,现在就在裁员的档口,想进来也是天方夜谭。
梁晴觉得现在他们讨论这些事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上,说不定上面已经写好了名单,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放出来,普通人只需等待结果。
身边萦绕着一种紧绷的气氛,好像下一秒就会擦出火苗了。
她不喜欢这样,又开始饶有兴趣地研究起了拍视频,输出频率稳定,水平也稳定进步,可能是暑期放假的原因,她的粉丝量涨的还挺快,现在都小十万了。
这种肉眼可见的进步,让她产生愉悦感,也能抵消掉不快乐。
梁晴觉得这个粉丝数涨的太快了,于是手动纠正了一下,有个叫“用户139……”什么的一看就是个硬塞进来的僵尸粉,还在评论区虚假活跃,机械而苍白的语言……不知道哪里统一复制的。
她记得自己踢掉过一次这个人,竟又塞给她,梁晴毫不犹豫地再次把这个人踢掉了。
第41章
——“经济下行的时候, 人心浮躁,出门在外能忍则忍,尽量不要与人发生口角。”
梁家老太太是个人精, 自己都敢提着菜刀跟人干仗, 当着面冲不要脸的邻居啐口水……这是梁晴去北京的那年,她奶奶给她耳提面命的。
可见外面人心更加险恶, 梁老太太都不敢横行, 也不敢让孙女张扬。
面临大面积裁员的现状,办公室里的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打扫卫生的阿姨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