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云棠倚在齐禾的肩膀,她双眼微红, 一瞧便是哭过的样子。
几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一回到家便各自回了屋子, 没人再提这件事。
第二日顾默书收拾好东西便去了书院。
这宁恩树前几日从书院离开便有人猜测他去了哪里,没想到竟然是抢亲去了。
顾默书刚走到课室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讨论宁恩树的声音。
他立在门口,安静的听着,没有进去。
“没想到这宁夫子竟有这种胆量,那可是沈家小姐”
“你晓得什么, 那二小姐与他本就是青梅竹马, 那沈家找回来后不认账罢了”
“宁夫子用情至深真令人感叹,可惜可惜啊”方阳感慨道。
顾默书刚准备进去,就见一直默不作声的董秀才黑着脸站起来厉声道:“你们懂什么,他是读书人竟然为了情爱舍弃功名,这有什么值得宣扬, 再说他是宁夫子, 即是夫子不为着自己学生着想,一天天光惦记着情爱, 咱们可是再过几日就要下场秋闱的书生,他把咱们当做了什么,说走就走,对得起那声夫子称呼吗。”
董秀才一番话说完,屋中有几人应和道。
毕竟马上就要秋闱,宁夫子拍拍袖子走人不干,那他们呢。
“董兄,话也不能这么说,若如你所说书生就应该一心放在功名利禄上,那不就真成了话本书中那些薄情寡义的人了。“方阳不认同他那个理,反驳道。
那董秀才扑哧一笑,看都不看方阳一眼。
在他眼中,那方阳也是上不得台面之人,不晓得怎么就成了秀才,他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方兄,有这看话本书的功夫你不如多写写文章,别到时候坐在贡院什么也写不上来。”董秀才嘲笑道。
方阳忍不住想再反驳两句,就见顾默书站在门口出声道:“人各有所求,勿把自己的念头强加在别人身上。”
董秀才抬眸看了过去,见是顾默书说的这番话,他黑着脸没再出声。
顾默书走进去刚坐好那方阳便凑了过来。
“顾兄,也就只有你说话他不敢反驳了,平日里总拿学问说事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最后还不是同比自己年岁小的人在一个班了。”方阳没有压低声音,这话就是说给董秀才听的。
顾默书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
毕竟是同窗,属实没必要在现在这么个功夫上浪费口舌。
新来的夫子进来时,课室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苦练文章无人再说闲话。
书院下学后,顾默书同方阳一路往外走。
方阳心中憋了好多话想同顾默书说,可见他一脸淡定的样子,那些话他又问不出口。
方阳每走两步就瞧顾默书一眼,终于顾默书忍不住问道:“可是我脸上有文章?”
方阳尴尬的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道:“顾兄啊,你真的没有那什么吗?”
顾默书疑惑的看向他,“什么?”
“难过,难过啊。”方阳嘟囔道:“平日里你与宁夫子关系那般好,他如今这样的结局你没为他难过吗?”
顾默书脚下步子没有停,他往那日他们去的假山瞧了一眼。
难过应该是有的,但他尊重他的选择。
可能这是宁恩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对于他来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再过三日便要秋闱,你可要加把劲莫要输给那董秀才。”方阳拍了拍顾默
书的肩膀道。
顾默书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这方阳还是记上了董秀才说他的那句话。
“你也是,方兄。”顾默书道。
二人一直走到齐禾铺子前面才分开。
顾默书进了铺子就瞧见云棠趴在柜上一动不动,瞧着像睡着了。
他走过去伸手碰了下她的肩膀,想将她叫醒去屋中歇歇。
谁知刚一碰到云棠她就猛地坐了起来。
看清来人是顾默书后,云棠长舒了一口气道:“是你啊,吓我一跳。”
顾默书凑近了这才瞧见那柜上还摆着一本小话书,原来云棠趴着是在看小话书。
“看的这么入神,我走过来你都没发现。”顾默书道。
云棠举起那小话书,冲着顾默书摇了摇,“我在看这个,重温一遍,看的太入神了,哎。”
那书虽然晃动着,但顾默书仍旧瞧清楚了封面上的三个字,《醉梦录》。
“哎,我觉得杜梦和宁恩树一样,都有苦衷,可又无能为力毕竟他们改变不了的东西太多了。”云棠自顾自的说着,刚才看这本书她看的入神,不觉间就将宁恩树的过往带了进去。
“忘了你没看过这书,算了不同你说了。”云棠又垂下了头,两眼都放在了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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