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在医馆, 让他自己进京,那些银两不够三个人的但总归够一个人的,再说我瞧着昨夜那户人家应该是富贾,给家中书信一封想来会有人前来接应。”车夫娘子分析完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 “这都是我自己想的, 也不一定如此。”
几人各执一词,一路商讨着在入夜前终于抵达了京城。
明日便春闱,齐禾她们刚刚到京中现在去书院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直接去了新宅院,等明日一早去贡院看看, 若是能碰上最好, 若是不能那就他们出贡院时再去。
宅院中落了灰,一眼便瞧出有些日子没人住了, 齐禾她们收拾了一番,腾出了几间屋子让大家都住了下来。
这几日因赶路都累坏了,如今有了免费歇脚的地方,车夫忙道了谢,支着他家娘子出去买了些吃食回来。
齐禾与季叶梨一同进了屋,将带来的包袱放在桌案上。
这次进京匆忙,二人在家中也并未准备什么吃食,只是一人缝了一张布料厚实的被衾,就想着他们进了贡院能用上。
九日可不是说说而已,每年都有冻病的书生,甚至有一年号舍出了人命,那书生一开始冻晕了过去等号舍门被打开时人都硬了。
“若不是那会你拦着,我都想今夜就去书院看看他们。”季叶梨仔细将被衾叠好,又无奈道:“可一想都这个时辰了书院肯定不能进人,去一趟也是无用。”
齐禾打趣她道:“你说你这么惦记他,会不会他已经有了被衾。”
齐禾并不是随口一说,毕竟季槐生身上有亲事当年在府城秋闱时那姑娘一家可是对他百般照顾,如今春闱想来也会如此。
“也是
,弟大不中留啊,也就我这做长姐的这么惦记。”季叶梨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将被衾装进了包袱中,”你说是不是家中有小辈大家都如此,我瞧你紧张默书一点不必我紧张小弟少。”
齐禾点了点头,并未多说其他的话,“大概吧。”
而此刻禄山书院中的几人也忙碌着整理东西。
往年吃食衣物都是准备的,今年变成他们自己准备了,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连那窝头也不知能不能放九日,若是坏了那真是...
季槐生瞥了一眼自己食篮中的东西,一下子仰躺回了床榻上,真是愁人啊。
“我今日出去时买了些米,咱们二人分分。”顾默书指了指旁边的米袋,同他说道。
季槐生摆摆手,人并未动,“带这些没有用,那里面的木炭特别少,每日取暖都不够用更不能用来煮饭。”
季槐生是参加过一次春闱的人,这里面的事情他倒是知道的比顾默书清楚。
“也就干粮就着水,其他的你想也别想了。”他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不用想就知道定是陈鹤鸣来了。
“可睡了?”陈鹤鸣手中提着一个食篮,在屋外跺了跺脚,这天可真冷啊。
顾默书离门近,快步上前将门打开把他放了进来。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白日里出去看你们二人在买干粮,我猜着你们定是没怎么准备,这不我把家中准备的给你们拿了些过来。”说完陈鹤鸣就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家中准备的多,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你们分分。”
说完他这才坐了下来端起了那杯热茶。
今日他兄长给他送了考篮和食篮过来,又叮嘱了他一堆,他现在心中暖暖的,谁能想到一直凶巴巴的兄长在春闱前竟然会对他说,身子最重要若是在号舍难受了别硬撑。
“傻笑什么呢。”季槐生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不由问道。
“没什么。”陈鹤鸣笑笑,“明日便要下场希望咱们几人都能中。”
一盏热茶喝完陈鹤鸣就回去了,明日去贡院的早他吃过一次亏所以今夜他得早些休息。
等他走了,季槐生这才看向那个食篮,只见里面吃食不少,有油纸包裹的肉干还有许多粗面干粮。
虽也是干粮但一看便知道定比他们在院外买的那些好吃能放,季槐生看看顾默书,等着他先挑选。
“你拿吧,给我留点就行。”顾默书正在收拾考篮并未过去。
“你说你也是,一个考篮怎么收拾了这么半天。”季槐生将肉干取出分成了两包,看着不多但一分一人能分到八九块呢。
顾默书将考篮放在一边这才回道:“毕竟在贡院九日,别落下什么东西。”
“也是。”季槐生忙将手中吃食放下,净了手便去看自己的考篮。
陈鹤鸣踩着月光终于回到了自己屋中。
他将都斗篷解下还未来得及挂上,就见沈明翰正坐在桌旁吃他考篮中的吃食。
“你,你吃我干粮做什么。”他跑过去检查了一番自己食篮,见少了不少肉干整个人心疼坏了。
“你还吃我的肉干,本来就没多少了你还吃!”
沈明翰将最后一口肉干放进嘴中,拍了拍手,“你将我的那份送了人还不让我吃你的?怎么有你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你都有了,还要我们家的做什么。”陈鹤鸣心虚,压根不敢直视沈明翰,生怕他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脸上,“再说了我堂姐又没说给你,她说让我看着送,所以我送他们又有什么错。”
沈明翰一噎,一时无话反驳,但还是强硬的夺走了陈鹤鸣的食篮,将他的吃食装进了自己那里,又将自己的装进了他那篮中。
齐禾睡的并不安稳,也不知是不习惯这里还是因为心中有事,她每隔一会儿便醒一次。
季叶梨也是如此,她听见身旁转身的动静便知道齐禾这是还没睡。
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声道:“要不咱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