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人们不允许说谎了。谎言是轻易说出口的,圆谎则是需要耗费大把心力的。
车驶出停车场。
街边两侧行道树被狂风吹得连根拔起,塑料袋被卷在空中飘荡,浑浊的积水翻涌,水位线不断升高。路边绿化带上有许多被吹翻了的雨伞,行人穿着雨衣,在暴雨中狂行。
暴雨来势汹汹。
车厢内一片寂静。
唯独李夕雾的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
她没开静音,打字键盘声噼里啪啦地。
霍南笙心不在焉地问她:“和谁聊天,这么起劲?”
李夕雾说:“哦,一堆男人。”
霍南笙默默闭上了嘴。
她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
到家之后,李夕雾仍聊得起劲。
她时不时地揉揉手腕,甜蜜地抱怨:“真是老了,想当初年轻的时候,我这个手速,我可以有十个男朋友的,现在只有五个了。”
霍南笙替她揉手腕,点评她:“你现在也算得上是,老当益壮。”
李夕雾笑得花枝乱颤。
李夕雾聊天聊得起劲,霍南笙没再打扰她,回屋洗澡换了套衣服。
待她洗完澡,外面的天黑得不见底色,她瞄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半。
保姆过来做饭了。
李夕雾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找电视看。手机搁置在茶几上,消息一条接一条,她没搭理。见霍南笙往这边投送疑惑的目光,李夕雾漫不经意道:“你不知道,男人骨子里就是贱的,你越主动,在他眼里越廉价;你稍微晾晾他,他就会贴上来了。——学会了没?”
霍南笙无言以对。
她没有回应李夕雾,屋内,有另一个人回应了她。
“小公主,你这是上哪儿找来的情感大师?”
不知何时,商从洲和霍以南已经过来了。
霍南笙淡笑了声:“是我表姐。”
霍以南再进一步介绍:“港城李家大小姐,李夕雾。”
李夕雾在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很端得住的,举手投足间有着名媛的骄矜。她连忙收起东倒西歪的睡姿,整理了下头发,确认自己现在的形象还算得体,从从容容地站起来,循声转动。
眼角眉梢的笑,瞥见来人后,笑意更鲜活明艳。
“这位帅哥是?”
“商从洲。”商从洲做自我介绍。
李夕雾到底是港城人,不知晓商从洲的“商”意味着什么。
以她阅男无数的经验来说,面前的这个男人,堪称极品。而且,他长了双桃花眼,笑起来浮荡不羁,多情又暧昧的调调。
像极了那个把她甩了的,初恋男友。
商从洲和霍以南是下来用晚餐的,期间还谈论着公事。见晚餐还没好,二人钻进了书房里,继续讨论。
带他俩走后,霍南笙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李夕雾抓住。
李夕雾激动的快要尖叫了:“笙笙!就是他!昨晚带你走的男人!”
“我要上他,我要把他的衣服脱光了捆在我的床上!”
“……”
霍南笙阖了阖眼,平复了心绪,声音平静地劝她。
可李夕雾哪里听得进劝,她一副卵虫上脑的架势,靠下半身思考了,什么大道理都听不进去。哪怕霍南笙都搬出军区司令来,李夕雾也不管不顾。
“我只是想和他做一做,没想和他结婚的,你搞得那么严肃干什么哦?谁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结婚的?拜托,你不要有那么重的道德感和责任心好不好?”
“你呀就是被霍以南教的太好了,要换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你不主动追他,怎么会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想法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双箭头的喜欢啊,不都是一个人先主动,另一个人被动地承受着。”
“我和我手机里那堆男人,不也是我不喜欢他们,但他们喜欢我喜欢得要死。”
李夕雾歪理一套又一套的。
霍南笙都快被她说服了。
李夕雾又怂恿她:“待会儿吃完晚饭,你找个借口把大哥给支开,就说你有事要找他单独谈谈,把商从洲留在这里,让我和他单独相处会儿。”
霍南笙抿唇:“你要对他做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李夕雾顿觉好笑,“又不是在港城,你别害怕行吗。我还能对他用强的不成?你也不看看我和他的身高差距、体型差距。”
想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