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盛见元贞如此,也没多想,垂眼喝了口那甜丝丝的姜茶。
姜茶有些烫,可倒也正好入口,顺着喉咙而下,喜盛也觉得身上暖了些,干脆接过了元贞手里的碗一饮而尽:“谢谢大姐姐。”
元贞看着喜盛咕咚咕咚将那姜茶尽数饮下,羽睫颤了颤,不过片刻,她便遮住了自己眼底的异色,笑着对喜盛说:“母后又不在,我当然要好好看着你。”
第57章 遇险
元贞虽然与她有些意见不一,可到底与嬢嬢一样心疼她,喜盛将手中空了的瓷碗递给了诗音,随后看向了元贞:“小九的事,大姐姐知晓了吗?”
阿奴被欺负的事情,元贞虽然未亲眼所见,可在这大佛寺这么多年,倒也有自己的几个人,因此元贞也知晓这事儿,点了点头:“我自是知晓的,只是有些事,不该如此惯着他。”
这点元贞与喜盛不同,她是希望阿奴能自己强大起来的。
“可小九到底是皇室的血脉,我见不得她那般受欺负。”喜盛默了默,倒也理解元贞的想法。
可是她并不赞同。
“你呀,还是个小孩子呢。”喜盛已经饮下了那姜茶,这会儿开始与元贞辩驳,元贞知道自己不能多呆,无奈的捏了下喜盛的脸颊:“我还有些事情,就先不陪你了。”
“好吧。”喜盛也明白元贞怕是不想与她争论,只好巴巴的点了点头,看着元贞离开,有躺了下去。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喜盛一沾床便有些困,诗音在喜盛身边陪了会儿,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扯了锦被给她盖好,便倚在了床榻边。
临近端阳,常州街上的灯火不眠,摊上已经开始有卖粽子糖以及五毒荷包的了。
阿奴被韩一诺从云渡山上带下来,眼里的泪滴子便一直掉,将韩一诺肩上的衣料打湿了一片。
韩一诺虽然不敢恼阿奴,但见他一直哭,也有些无奈:“在哭把你丢到山地里去喂蛇。”
“你放我下来。”阿奴虽然早早院里了庆帝的庇佑,可也没被除了元贞以外的人这般吓唬过,听着韩一诺训斥他,立马在韩一诺肩上挣扎起来。
这男孩儿个子不大,可力气却不小,韩一诺有些制不住阿奴,弯腰便把他摔在了地上,怒目看着那哭哭啼啼的男孩儿。
“你一个男子汉,有什么可哭的?”
韩一诺自小练武从马上摔下来都没哭过,此时看着阿奴这个皇子为这点事就流眼泪,颇有些不认可。
皇子不止阿奴一个,可上京里那几个,随手名声不怎么样,可陈庭远,陈庭恪,那都是深得庆帝器重,且真有本事的。
再瞧瞧眼前这个,灰头土脸,委屈巴巴的男孩儿,韩一诺一点不觉得阿奴像个皇子。
“你懂什么!”
“大姐姐是我唯一的姐姐了!”阿奴尾椎被韩一诺摔得生疼,可还是倔强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韩一诺,像个发怒的小老虎。
韩一诺瞧着阿奴这么大的脾气,冷声笑了笑,随后一股劲,便将阿奴整个捞起起来,夹在了腋下:“你大姐姐有他要做的事情,已经顾不上你了。”
“不会的,大姐姐不会不要我!”阿奴被韩一诺捞起,有些没面子,鲤鱼一般的在她臂弯里挣扎。
“别折腾了,给小爷乖乖的。”韩一诺被阿奴吵得头疼,正要一巴掌落在阿奴屁股上,街巷便冲过一队人马。
这群人将韩一诺团团围住,当街之上,那些出摊的小贩都被吓得四散逃开,韩一诺抱着阿奴,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是被伏击了。
韩一诺看着那些蒙面的人,忽的记起离开上京时,阿爷千叮咛万嘱咐,叫她看好六公主。
如今她才刚下山,便被伏击,那么云渡山...
思及此,韩一诺侧目看了看身后的云渡山。
天边已是昏暗无边,遥远的天际之处却缓缓腾空而起一团黑烟,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可韩一诺是习武之人,自是能看出那黑烟。
阿奴也看到了围住韩一诺的一群人,在她怀里老老实实的不再闹了,看着天边的黑烟。
“大姐姐...”阿奴顿了下,先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大姐姐。
可男孩儿沉下心来,忽的便记起了自己大姐姐与抱着自己的这个女子在屋子里说的话。
是大姐姐要害六姐姐的...
一个是陪他长大一直照顾着他的大姐姐,一个是素不相识,可却对他百般爱护,还帮他出气的六姐姐,阿奴怔楞着,也不知这一切该怪谁。
“杀了那个孩子。”为首的蒙面人看着韩一诺,一声令下,身边的手下便全力出击。
若是没有这些人,韩一诺大可即刻返回云渡山,可眼下有这些人拦着,韩一诺蹙了蹙眉,抱紧了怀中的阿奴:“抓紧了!”
“嗯!”阿奴也知道此事不同寻常,用力点了点头,便抓紧了韩一诺的衣襟。
这些人是冲着阿奴来的,韩一诺也恐失利,没把握打过这么多带着武器的人,只好尽量护住阿奴,将人往县衙那边引诱。
这般当街打斗,已然惊动了巡逻的官府,明府这日回了县衙正因着喜盛的事情战战兢兢的,生怕喜盛有什么不满在找回来,另一边又怕霍家借此事发难。
寝席难安之际,那官差便跑进了公堂说街上有些斗殴,明府心里一喜,正想着借此事立功,岂料刚站起身子来,身后便又跟来个官差:“大人,朝廷的人,朝廷的人在外面。”
“谁?”明府刚刚被喜盛打压了一番,此时只觉得身心俱疲,偏这官差又说朝廷来了人,明府一个震颤,连忙从座椅上起来。
生怕自己丢了官衔,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
县衙门前的烛火幽暗,男人默里在烛辉下,身披玄色大氅,腰间佩刀。
昏黄的烛火将他身影拉的细长,明府着眼去打量那男人,便见他一双鹰眼低垂,薄唇微微抿着,一张脸上分明瞧不出什么情绪,可却让人脊背生寒。
张潜瞧着王朗那一身官服,认出这便是常州明府,拿着手中的令牌晃了晃:“安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