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腕口倏然收紧的力道,见保安没有再靠近,谢则凛侧过眼,掌心上移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钟向窈的指节。
她依旧闭着眼眉心微蹙。
谢则凛指尖细微刮过,随即攥住她手腕。
“亮了。”谢则凛挡开保安的视线,带着钟向窈慢步走向电梯口,“睁开眼睛吧。”
耳边那阵鸣声消失。
指节上的温热触感转瞬消失,察觉到谢则凛松开手,钟向窈鬼使神差地,在睁眼的同时回握住了他。
她偏过头,眼眸清亮的盯着对方。
谢则凛身量很高,肩宽腿长,为了不让保安看到她的脸,始终落后半步挡在中间。
稍黯的阴影笼罩着钟向窈。
见她这样扭头看过来,谢则凛不明就里,正要说话,只觉得骨节一阵柔软,紧接着就有只手攀爬上了他的手指。
低垂下眼,他看到她与他的掌心相贴合。
由于常年练琴,钟向窈的指尖并不似先前设想中的那样细腻温软,左手压弦的位置早早形成了茧子,有点儿硌,被轻轻刮过时,柔中带着点硬物感。
谢则凛的手掌被迫摊开。
看着钟向窈比他小了一个号的手贴在上头,每一只都露出他的半根骨节。
“你的手好大。”钟向窈轻呼。
谢则凛的喉结微滚,低哑地嗯了声:“可以走了吗?”
钟向窈不为所动。
却在下一秒,五指突然向旁边挪开一点儿距离,她的手陷入了谢则凛的指缝中。
是个十指紧扣的亲密姿势。
谢则凛眼皮倏然一跳,刚动了下胳膊,钟向窈便穿过指缝压住了他的手背。
很快,她敏锐的发现了什么。
眉眼弯弯地仰起脸,声线甜腻到像是撒娇般,轻而易举地戳破了谢则凛的刻意淡然:“你的手心好湿呀。”
……
送完钟向窈,谢则凛去了趟靳家。
靳淮青前几天刚回来,之前他托付的事已办妥,但一直没时间,只好今晚专程跑一趟。
夜色渐深,道路两边的照明灯下拢着几只扑蛾。
看上去莫名有些萧条。
靳家别墅区临近国贸中心,出入有些麻烦,谢则凛索性让司机将车子停在外头,在等靳淮青的过程中,他降下车窗,手肘撑着窗沿,看向国贸大楼外那面偌大的led屏幕上。
是钟向窈小提琴品牌代言的写真照。
选用的是十八岁那年的照片。
少女笑容明艳,手臂夹着小提琴,潋滟眸光朝镜头看过来,眼里像是带了娇艳的勾子。
妆容甜美,连头发丝都大写着精致。
霓虹灯透过玻璃斜映进来。
谢则凛抬眸凝视时,星星点点的光痕落在他脸上与眼底,一片亮色下,浮现出微不可察的波澜。
拇指刮过指尖旧伤,却又渐渐地,挪动到与钟向窈掌心相贴的地方。
与两年前的触感一模一样。
“你就不能把车开进去吗?”
靳淮青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谢则凛的思绪,他穿着一身黑色缎面睡衣,拉开车门坐进来,“喏,看看。”
顶灯被打开,明炽光线呈出折扇弧度。
谢则凛懒洋洋地挑起盒盖,里面垫了块明黄色绒布,雕琢成传统双面的白玉长命锁,质地滋润细腻,光晕柔和。
靳淮青偏头看了眼,倍感不解:“这玉佩我记得是一对儿,怎么跑佛罗伦萨去了。”
“这枚玉佩,是谢和黎卖出去的。”谢则凛沉声,“当年那场车祸结束,他就带着东西逃去了国外。”
闻言,靳淮青顿时噤声。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给谢则凛带来了无法逆转的伤害,主谋人便是谢和黎。
彼时他逃跑后,国内立即下发了通缉令。
可惜谢和黎跑出了国,无法掌控行踪,直到一个半月后,谢则凛从icu转入普通病房,谢和黎才在佛罗伦萨现身。
他在一场珠宝拍卖会上,卖掉了那枚长命锁,由此才被谢家人发现踪迹。
“这是祖母留下的东西,一枚给了我,一枚给了他,这些年爷爷始终想找回来。”谢则凛盖上盒子,“还是多谢你。”
“能帮上忙就行。”靳淮青摆手,“我看你那绯闻降的挺快,怎么?小未婚妻看到了?”
谢则凛将首饰盒放在储物格上,低哂:“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