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向如意从未伸出过手。
她爱钟向窈。
但更多的,她爱的是她的自私自利。
向如意深吸了口气,拽住钟白槐的袖子低声道:“你不要再说下午那件事了,老钟,别再做无法弥补的错误。”
这话无人听见。
而唯独入了耳的钟白槐不以为意,任她拉扯着,却还是开了口:“爸你如果这么说,那我的确是无话可讲,但我是她父亲,不管怎么说都是为她好。”
钟向窈撇嘴。
因为两位老爷子的缘故,她今天是真不想再跟婚宴那天一样撕破两人之间的面具。
可现在听他最后的这一句话,钟向窈猛然间竟有种想笑的荒唐感。
谁知下一秒,钟白槐在寂静空荡中再度出了声:“这些年我的确忽视了她,才会养的现在半点也不上进。”
“老钟……”向如意阻止。
钟老爷子与谢老爷子都冷眼看向他。
钟白槐笑了笑,抽出向如意拽住的袖口,站了起来:“所以我打算带她出国。”
“……”谢则凛冷戾抬眸。
钟白槐视线温和地扫过他,落在面色僵硬的钟向窈脸上:“这婚是结不成了,我看他们的婚约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第33章
“老钟!”向如意喝止。
钟老爷子闻言,不声不响地抬头看着他,眼底情绪波澜,隐隐含着失望。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上楼找东西时,经过了钟白槐夫妻俩的房间。
房门半开,钟老爷子并非多事的人。
于是打算加快脚步往下走。
可走到一半,房间忽而传来两道刻意压低的对话声,谈论对象似乎是钟向窈。
钟老爷子脚步停滞,顿在原地。
“不是说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起了吗。”向如意疑惑,“你怎么这么固执?”
钟白槐冷声道:“你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职业道路说毁就毁,还顶撞长辈!”
“事已至此,你带走她有用吗。”
“不管有没有用,我都不会允许我的女儿变成这副德行,传出去简直被人耻笑!”
“窈窈现在跟谢家那个正处着对象,他会让你把人带走吗?老钟,你快醒醒吧。”向如意深吸口气,“回来前咱们说好了,不要再插手她的事情,你怎么就是不听。”
钟白槐骤然拔高声音:“我不听?这些年我为她找最好的老师,铺最好的路,要是钟向窈继续留在欧洲,下一个弗里兰就是她!”
“你小点声!”向如意斥道,“谁让你要瞒不一直瞒着?她先是个人,其次才是你女儿,不是你用来打败谁的玩物。”
“……”
呼吸声粗重异常。
过了片刻,钟白槐才哑着声音开口:“所以我要带她出国,我就不信掰不回去。”
听到这,钟老爷子沉默着下了楼。
钟白槐与向如意难怪能做夫妻,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一个为了面子,一个为了自己。
这么些年来,钟向窈始终养在他身边。
其他两房没有女儿,便像养自己孩子似的,把人呵护到如今这样花骨朵般的样子。
他们两人倒好,白捡个女儿还不知足。
其实说到底,钟老爷子对向如意没有意见,他明白钟白槐是什么德行的人。
毕竟搞艺术的多少都有些自恃清高。
他年轻时也是这样,直到身边有了钟向窈,这才慢慢打磨了棱角。
可他没想到,钟白槐越到中年越固执。
竟心理扭曲至此。
倘若任由钟向窈被他带走,光是钟白槐那令人难以承受的性子,必定会引得她抑郁。
思及此,钟老爷子叹了口气。
翻出谢老爷子的电话,利落拨通。
只是钟白槐居然连谢家的脸面也不顾了,当着谢则凛与谢老爷子就这样开了口。
钟老爷子闭了闭眼。
刚掀开眼帘,就听见谢则凛带着笑意的温声劝阻:“钟叔这样怕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