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听到动静,沈家河转过头,见是媳妇,又将头转了回去,心里想着,媳妇怎么能这般笑话他!
见状,方天林又有了笑场的趋势,忙绷住脸,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走到沈家河身旁:“走吧,孩子们还没睡觉,要是璋儿……”
沈家河一听,什么也顾不得了,瞪了眼方天林,便立刻转身向房中跑去,这万一要是孩子们掉下床,这个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看着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的沈家河,方天林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他这个媳妇,性子还真是淳朴,亏得出生在沈家,又碰上了他,不然这日子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
外头比房中凉快一些,方天林站了会,都有些不想回房,直到沈家河叫他,才朝卧房走去。
“刚在想什么,我都到屋子里有一会,你怎么反倒站外头不动了?”沈家河轻拍着好动的沈璋,让他尽快入睡,见方天林进房,抬起头觑了他一眼。
“外头凉快,就是蚊子多了点。”方天林不是易遭蚊虫的体质,即便如此,他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一会工夫,也被咬了一口,“你有没有被蚊子咬?”
说着,方天林开始翻梳妆台,孩子们皮肤嫩,夏日里容易遭蚊虫叮咬,一入夏,他便托沈老爹在镇上药铺买了瓶消肿止痒的药。至于驱蚊,直接用土法子燃烧艾草即可。靖朝也有蚊香,只是那东西太贵,农家实在消受不起。
第32章
“来,搽一点,别舍不得用。”方天林先在自己身上抹了几下,这才将药递给沈家河。农家人节省惯了,他若不以身作则,沈家河怕是半点都舍不得用,全部留给孩子们。
见沈家河在拍抚沈璋,空不出手来,方天林眼睛一转,当即改口:“还是我来吧,你不要动。”
说着,方天林不管沈家河的闪躲,直接撩起他的衣袖,将药抹在蚊虫叮咬的地方。农家蚊子毒,一咬就是一个包,亏得农家人同样皮厚,要是换成那些细皮嫩肉之人就有得受了。
之前就是因为突然被方天林一个举动撩起了反应,沈家河身上热度这才退下去没多久,方天林又挨了过来,对着他的手臂东涂西抹的,沈家河觉得脸又有烧起来的趋势,忙从方天林手中挣脱出来,拿过药瓶开始自己抹药。
沈璋已经迷糊过去,眼睛都睁不开,感觉到身上拍抚的力道突然没了,他眼帘微动,似有醒来的迹象。方天林忙接替沈家河,等到这个最好动的二儿子都睡着了,他才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边白天气温高,晚上倒是不太热,只要不动,用蒲扇扇一会把身体温度降下来,晚上便能睡个好觉,这一点倒是比以前他生活的南方好了许多。
沈家河明天要早起,他怕和媳妇挨在一起擦枪走火,往里靠了靠,和孩子们睡一块。
方天林眼神微暗,今天确实时机不对,便主动往外挪,给彼此留出足够的空间。
很快,方天林也沉沉睡去。
感觉到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规律,沈家河缓缓睁开眼睛,就着洒进房内的月光,侧头注视着枕边人。
自家媳妇长得真好,再不复以往那个瘦竹竿子的模样,能娶到这样一个媳妇,那是他的福气!他一定要好好对他,这么想着,沈家河也慢慢合上了双眼。临睡着前,一个想法盘旋在他的脑海中,只是头脑困顿,无暇深想。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沈家河便醒来。临睡前模糊的想法变得清晰,他躺在床上思索半晌,最终决定,就按心中想得做。
“你想让你媳妇跟着一道去县城?”沈老爹眼帘微掀,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三媳妇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沈家河怕两老误会,忙辩解道:“是我的意思,媳妇他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打算。”
沈老爹清楚三儿子的性子,他觑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三儿子说的都是实话,便点头同意,挥手示意他赶快回房去准备。
等沈家河出了上房,沈老爹才摇头对着张婆子叹道:“老三对三媳妇是真上了心。”
“嗯,还好,三媳妇也将老三放在心上,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说。”张婆子直叹老天保佑。
沈家河满脸笑容地进了卧房,那高兴劲从话语中就透了出来:“媳妇,赶快起来,跟我一起去阜阳县城,孩子们就交给娘带。”
沈家河出门那会,方天林便醒了,见时间还早,这才继续躺在床上没起来,骤然听到沈家河这么说,眼里带起一丝惊诧。
一坐起身,就看到自家媳妇那乐呵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模样,方天林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等他收拾好自己,沈家河还在边上一个劲傻乐,方天林一寻思便回过味来,这事估计是媳妇主动提的,不知为何,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东西昨晚就准备好了,多加一个方天林也不需要额外再置办,只需多拿一些吃食饮水供路上吃喝就成。
本来方天林对进城没什么想法,现在知晓他自己也要跟着去,便将家底除了那大串的铜钱之外都带上。难得进一趟城,他得好好看看,有合适的他就买了。
广延村人很少进县城,没有牛车专走阜阳县,沈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不可能直接包一辆牛车。为了节省时间,两人这回倒是花了几个铜钱,坐牛车去裕丰镇,到了镇上后,再转车去阜阳县。
阜阳县要比苍临县近上不少,又是直属县,裕丰镇每天都有车辆前往,两人倒是不用再等一晚,和车夫谈妥车资便直接坐到牛车上等候。没一会,牛车便满员,车夫驾着牛车晃悠悠走上官道。
方天林瞧着路边的情景,笑容淡了些。现在旱情还不算严重,但缺水迹象却已经很明显。这一点在裕丰镇时他便注意到了,街上没以前热闹。眼下大家都开始缩紧银根,能不用钱便不用钱,倒是粮铺比较热闹,手里有些余钱,心思活络之人已经开始储备粮食,不闹饥荒也就损失一点小钱,这要是闹饥荒,那这些粮食便成了救命粮。
沈家本来打算在今年春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去年余下的陈粮,瞧眼下这个势头便没卖,家里粮食倒是还够。就这,沈老爹都还在犹豫,要不要再购进一批粮,之所以这个决定一直没下,只是因着一买一卖间,差价不小,要是没闹灾害,那这些钱就等于平白损失。
清晨的阳光不算烈,方天林和沈家河一人戴着一顶大草帽,两人互相靠着,在牛车很有节奏的晃动中慢慢闭上了眼。
等他们醒来时,早就日上三竿,两人都热出了一身汗。
沈家河俯身在脚边行囊中一阵翻找,摸出两块布巾,从水囊中倒出一点水浸湿,递了一块给方天林。
将汗水擦干净后,方天林感觉舒服许多。两人正是消耗大的年纪,早上吃的那些到了现在也差不多消化完,他拿出几块地瓜干,和沈家河一起美滋滋地开啃。
地瓜不值钱,也就农户才拿它们当作日常吃食。未经处理的地瓜保存时间不长,到第二年春就会发芽,农家人一般都会将它们晒干保存起来。寻常的地瓜干硬度不小,啃起来很不容易。方天林手上这些却不是这样,色泽橙红,水分并没有控得太干,对着阳光瞧起来格外诱人,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既有嚼头,又不那么费劲,很受家里小孩子欢迎。
这当然不是出自方天林之手,他只是在跟柳橙闲聊时无意间说起这事,柳橙便上了心,合着两个嫂子试验了无数种方法,最终才有了方天林手中的成品。
方天林真只是随口一说,还只形容了他所吃过地瓜干的模样,柳橙三人便琢磨出了类似的成品,这让他对这个时代人的智慧刮目相看,他们少的只是见识,平均智商纵使不如后世,相差也是无几。
县城明显比镇上热闹许多,方天林跟沈家河身边带着东西,不好逛街,便决定先去铺子里找二姐夫。
方天林没去过,由着沈家河在前头带路,顺带概略说了一下二姐家目前的状况。
薛家不知怎么交到了好运,生意在几年间扩大了许多,原先只在裕丰镇上经营一家布店,如今不光镇上有,县城里都开了不止一家布庄。
薛广林作为薛家二儿子,其中位于西街那间布店就归他管,方天林他们去的地方便是那里。
两人到时,已临近午时。也是赶巧了,今天正是集日,铺子里往来客人还挺多,光瞧着就感觉生意不错。
城里一般都是东比西贵,西街上来往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和一些皂隶小富之家。沈家河看到这等情况,便带着方天林转道后巷,准备从后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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