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挺大的,形状,不圆也不方……”陈九儿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想不起来,“大人,民女实在不记得了!”
“扯谎!”武栩一锤案几,吓得陈九儿跪倒在地。
“大人,民女说的是实话!”
武栩道:“分明是你夫君来寻你,你撒泼耍赖不肯回家,却还缠上了我部下的白灯郎,你夫君与白灯郎起了争执,打得两败俱伤,你怕我责罚,却编出这番谎言!”
陈九儿拼命摇头:“大人,我冤枉,我没有说谎!”
“还敢嘴硬!”武栩怒喝,“来人,给我打十鞭子,押进大牢!”
陈九儿拼命喊冤,掌刑的青灯郎不予理会,上前摁倒,扯下了红裙,痛打十鞭,白白的两瓣肥桃,打的皮开肉绽。
陈九儿哭的泣不成声,被扔进了大牢。
武栩宣布退堂,众人离去,只剩下了孟世贞和徐志穹。
这案子判的离谱,不光陈九儿冤,徐志穹也冤。
什么叫我与他夫君起了争执?要按这么说,我却成了什么人?
但徐志穹没作声,他知道武栩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孟世贞看众人都走了,且来到武栩近前,施礼道:“千户,之前我和志穹把事情都跟您说了,那人真不是她家男人,那是个人牙子……”
“你怎知他是个人牙子?有人证么?有物证么?”
孟世贞磕磕巴巴道:“那,那他,他用的是人牙子惯常的手段……”
“惯常惯常,恁多惯常!你且去大牢,用用你惯常的手段,叫那女子把疤痕画出来。”
“画出来?”
武栩皱眉道:“不画出来,还能写出来么?你看那妇人认字么?你且记得,要寸步不离守在大牢,她什么时候画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千户,我明日休沐……”
“你休沐甚来?老光棍一个,就知道逛茶坊、洒银子,我看那女子相貌端正,你省两个钱,去大牢里陪她休沐吧。”
孟世贞不情愿的去了,武栩又对徐志穹道:“你伤势怎样?”
“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你今日休沐?”
徐志穹点点头,心想不是我也要去大牢休沐吧?
还好武栩没那么残忍:“去领些银子和伤药,回家好好养伤,另外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你再去趟桃花棚子,告诉那老板,说这舞娘被他夫君领走了,此事就此作罢,叫他千万不要声张,
还有,告诉乔顺刚,让另外安排一人去北垣巡夜,孟世贞要在大牢里多待一阵,若是没人守着,那女子眨眼之间就会没了性命,你自己也小心些,休沐这几日,别到处乱走,办完了事情,最好就在衙门里待着。”
衙门里待着?
那可不行,功勋还没换呢,在衙门里去罚恶司,很容易暴露了身份。
徐志穹知道武栩是在保护自己。
武栩判了个糊涂案子,也是为了保护陈九儿。
这一点,徐志穹想到了,自从陈九儿看到了那道伤疤,她的处境就出现了本质性的变化。
一开始,她只是人牙子的目标,单纯的拐带受害者。
当她看到那道伤疤时,她就成了证人,能指认关键人物的证人。
按照前世的经验,贩卖人口一般都是团伙作案,只要找到关键人物,就能顺藤摸瓜,揪出一个团伙。
这也就解释了那个八品宦官的行为,交战时,他的第一目标不是徐志穹,他的第一目标是舞娘,舞娘看到了他的疤痕,他必须要杀了对方灭口。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疤痕这么有标志性?
还有,武栩把陈九儿关起来,是为了保护她,可为什么非得揍她一顿?
为什么非得让孟世贞贴身保护她?
难道衙门里有内鬼?
这件事且日后再查,先得办了武栩吩咐的事情。
徐志穹先去找乔顺刚,乔顺刚不在小舍,他在刑房。
刑架上捆着史川,青灯董庆山挥着鞭子,打得正狠!
乔顺刚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喝着酒,脸上带着让人汗毛倒竖的狰狞。
肖松庭在旁边坐着陪酒,昨日史川咬住徐志穹,“诬赖”他杀了王世洁,此举激怒了绿灯乔顺刚,乔顺刚差点在大堂上打了史川。
肖松庭答应过乔顺刚,等事情过去了,给乔顺刚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
送礼道歉?请客吃饭?
乔顺刚不缺钱,也不缺饭,他是绿灯郎,正六品的百户,他缺这口气!
肖松庭自然懂得规矩,更重要的是还有红灯郎的吩咐,他得对史川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