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低声道:“姐姐,却不见父皇一直看着咱们?”
梁玉瑶低头道:“要去你去,我学不会他这些口舌之能。”
王室的席位上只剩下六公主和太子。
梁玉瑶低声对太子道:“他去你东宫讲学时,你怎就不揍他一顿?你若没胆量,我叫红衣使揍他就是!”
太子抽抽鼻子,一脸委屈道:“还是六姐心疼我!”
“莫扯闲淡,谁心疼你?我就是看不惯这小人,只懂摇唇鼓舌的小人!”
太子神情端正:“摇唇鼓舌,你也要学呀!”
梁玉瑶冷笑一声:“我学来作甚?”
太子道:“我是真心喜欢!”
梁玉瑶静默片刻,转脸啐了太子一脸唾沫。
……
捧着公孙文的人很多,但也有不买账的。
老御史王彦阳就是其中之一。
“公孙先生,依你之见,这世人连对错都分不清楚了?”
一听有人挑衅,公孙文笑了:“不是分不清对错,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对错。”
王彦阳放声笑道:“老朽枉活一把年纪,还从未听过这等古怪论调。”
公孙文道:“这论调叫做两心之论,乃学问之大成,你知道自己枉活了这多岁月,还算有药可救,如今虚心请教,好好研习,却也不算蹉跎了一生!”
王彦阳勃然大怒:“老朽愚钝,先向公孙先生请教一事,先生说这世上没有对错之分,我且问先生,盗窃之举,难道不是错的?”
徐志穹闻言一皱眉。
老御史中招了。
不要问这样的问题。
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证明盗窃是对的。
果不其然,公孙文开启了两心之论模式:“依愚者之心,盗窃自然是过错,依智者之心,盗窃非但没错,却有功绩!”
王彦阳笑道:“恕老朽孤陋寡闻,依我大宣律,盗窃是重罪,既然有功绩,为何要以罪论处?”
公孙文笑道:“愚者行盗窃之事,自然有罪,智者行盗窃之事,便是有功,昔日大宣征讨妖族,车骑将军设计盗取敌军敌军粮草,兵不血刃,大破妖族,依你之见,这却算车骑将军有罪么?”
王彦阳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强辩!抢夺敌军粮草,不算盗窃,这与盗窃之罪绝不能一概而论,战场瞬息万变,岂能以常理随意推断……”
老御史越说越急,说出了一堆道理,可没人愿意听。
在这种场合下,没人听得进去太多道理,道理讲的越复杂,反倒越吃亏。
看老御史气得浑身发抖,公孙文笑道:“王御史稍安勿躁,盗窃本身没错,却分愚者之心和智者之心看待,你年纪大了,再学智者之心恐为时已晚,且待余生多开心窍,多听些智者之论,也是幸事!”
王彦阳气得说不出话来,公孙文收去笑容,现在该收拾太子了。
“我时才说盗窃无错,太子殿下可有异议?”
太子不作声,知道争不过他,就不和他争,他觉得徐志穹说的挺有道理。
公孙文又问:“我昨日说杀人无错,殿下可有异议?”
太子还是不作声。
梁玉瑶在旁一声嗤笑。
公孙文皱眉道:“玉瑶公主可有异议?”
梁玉瑶道:“本宫一介女流,听不懂先生的大道理。”
公孙文没心思和梁玉瑶争执,转眼看向了徐志穹:“徐灯郎,我且问你,盗窃无错,杀人无错,研习一些外族的修行术法,难道就有错吗?”
好你个杂种养的,在这等着我呢!
研习外族的修行术法,说的就是蛊术。
蛊术没错,杀人也没错,梁玉明岂不就是没错?
我杀了梁玉明有错吗?我杀人是不是也没错?
要是这么争论,我就上了他的当了。
他会用一百种方法证明我是个愚人,愚人杀人肯定有错,但梁玉明是智者,梁玉明做什么都没错。
一场辩论不能定我的罪,但今天我会被他贬损的一文不值!事情传扬出去,连同武千户,连同掌灯衙门,连同那两万多生灵都会被贬损的一文不值!
狗东西,就凭你那根三寸舌,只配给梁大官家舔皮燕,还想来贬损我?
徐志穹笑道:“公孙伴读,我以为你心智还算健全,怎么连对错都分不清呢?”
公孙文一笑,这愚人又上钩了,还敢和我争论对错。
“简单一件道理,却不知要跟愚者说上多少次,我且耐下心来,再跟你费一次口舌,你且说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若说不清,却要在此给我磕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