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判官,今天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不管这人是哪家的权贵,也不管他是什么道门,有几品修为,
到了我这里,我就看他犯过什么事,只要孽镜台上照的出来,一桩桩一件件,绝无半点姑息。”
王安猛摸着络腮胡子,说的唾沫星子横飞,溅了徐志穹一脸。
夏琥提前准备了一把折扇,遮着脸,赞叹道:“我果真没有看错人!”
徐志穹拿着罪业来到孽镜台前,笑一声道:“梁大官家,咱们该出来了。”
没等他把昭兴帝放出来,王安猛上前拦住了徐志穹:“马判官,时才我没听清楚,你说这罪囚是个什么官?”
“他是梁大官家!”徐志穹又重复一边。
王安猛脸一红,贴在徐志穹身边道:“马判官,我今天身子不方便……”
判事阁门外,徐志穹擦了擦脸,狠狠啐了一口。
夏琥赶紧上前道:“莫急,我还认识几个有血性的推官。”
接连找了六个推官,一听说罪囚是梁大官家,没有一个敢接生意。
徐志穹恼火道:“就这点胆量,却还修什么裁决判官道?”
夏琥叹口气:“莫说是他们,连我都觉得怕,也不知你哪来的胆量,没办法,只能去找赵百娇了。”
“找她作甚?”徐志穹摇摇头道,“却和王嫣儿同是一路人。”
“她们可不是一路人,这两人平时总在一块,可性情差的却远,王嫣儿小心慎重,赵百娇说做就做,同为推官这多年,赵百娇接手的案子,比王嫣儿多了三倍不止。”
徐志穹诧道:“可我看这两人修为相当。”
夏琥道:“这是因为赵百娇判错了不少案子,她做事情太粗糙了,只知道往狠里下手,许多案子判的都没章法,赚十粒功勋,能赔出去八粒,这修为根本攒不下。”
徐志穹一听,倒觉得赵百娇能成事:“今天且让她往狠里下手,判的越狠越好,若是判错了,我替她受罚!”
赵百娇在滑州大赚一笔,再有五十颗功勋,就能升七品上,看到徐志穹拿来这根罪业,赵百娇手心痒痒,听到是梁大官家,又觉得为这五颗功勋不值。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我还差五十颗功勋升七品上,推官不容易,这五十颗功勋不好挣,滑州那事情也过去了,以后也赶不上这好买卖,你说这五十颗功勋让我上哪……”
徐志穹掏出一个布囊,数出五十颗功勋,放在赵百娇手里。
赵百娇一脸欢喜道:“马判官果真畅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汉子,一会判完了案子,你可别走,尝一尝我煮的梅花酒,咱们且畅畅快快……”
“畅快甚来!”夏琥怒道,“做正经事吧!”
赵百娇端坐于书案之后,徐志穹拿着昭兴帝的罪业来到了孽镜台前,用意象之力想把昭兴帝从罪业里逼出来。
昭兴帝极力抵抗,犄角里刚冒出一团黑气,只听一声脆响,镜台上的铜镜碎了。
铜镜居然碎了?
徐志穹摸了摸镜面,九尺高的铜镜碎成了二十几块。
这是什么技法?
昭兴帝都死了,怎么还有如此强大的手段?
赵百娇惨呼一声:“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徐志穹默不作声,夏琥安慰道:“莫怕,咱们去匠人坊修修就是了。”
“怎么修?碎成这样,还能修得好么?修好了肯定也不如以前好用,这生意做的,一颗功勋没赚到,却还搭上了镜台……”赵百娇丧着脸,看着徐志穹,期待徐志穹能给他留下两颗功勋。
徐志穹不缺功勋,摆摆手道:“那五十颗功勋还是归你,我去找陆长史说一声,让匠人坊再给你打一面镜子。”
“畅快!”赵百娇转怒为喜,“我这就煮酒去,咱们喝两杯,再好好畅快……”
夏琥赶紧把徐志穹拽出了判事阁,哼一声道:“你可真是好本事,你且看她那德行,就差缠在你身上了。”
“她平时不也这样么?”
“那是为了生意,她甜言蜜语把人骗到判事阁,等判完了案子,连手都不让碰一下,可今天遇到你,是要动真格的!”
徐志穹没心思理会这些,看着手里二寸多一点的罪业,他深深感受到了嘲讽。
大官家,我就不信治不了你的罪!
徐志穹带着罪业去了长史府,说了经过,陆延友叹口气道:“取我孽镜台来!”
罚恶长史有判案的权力吗?
有!
只要证明推官确实难以判案,罚恶长史可以亲自出手。
赵百娇的镜台碎裂,就是证据。
陆延友的身份没有恢复,长史府里也没个差人,徐志穹和夏琥替他把孽镜台搬了过来。
罚恶长史的孽镜台和推官的孽镜台大不一样,材质不同,尺寸也不同。
多亏两人都是六品中郎,有膀子力气,把十五尺高的巨大银镜搬到了大厅中央。
等揭开幔布,陆延友大失所望。
银镜之上,一片乌黑,根本照不出人影。
陆延友仰天长叹:“我就知道!我这身份还没复原,孽镜台还是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