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他才能安心。
我是个无才无能的人,他给我的和我给他的差得太多。
这一点我不能再让他失望了,不然百年之后,我该如何面对他呢?”
“阿暖,你能这样想,我们就放心了。”这些天徐春君一直没有和她正面说过这个问题,此时听她这么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霍恬这样的丈夫永远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姜暖一直觉得老天爷太厚待自己了。
后来霍恬杳无音信,姜暖痛不欲生。
可是她又不能追随而去,三个孩子依然没有了父亲,自己这个当娘的,又怎么忍心再弃他们而去呢?
又何况姜暖本身就出身将门之家,她外祖父便是战死的。
她外祖母独自支撑,将孩子们养大成人。
在姜暖心中是把这个老太太当成自己榜样的。
姜暖母子几人回京之后不久,皇上便下旨让长子霍枣袭了爵位。
时间转眼到了明年,霍枣就要大婚了。
芳菲是皇后的义女,父亲又是当朝宰相,母亲是一品诰命,霍枣的出身也极高。
他们两个青梅竹马,门户相当。
可以说是珠联璧合,天生的一对。
自从芳菲的婚期定下来,郑无疾便经常辗转反侧。
这两个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尤其是芳菲,他真是疼得无以复加。
他当然知道南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道理,可是一想到女儿要出嫁,他就忍不住伤感。
又不好在徐春君面前表露出来,便常常回到家中独坐书斋。
把芳菲小时候玩的玩物,梳头的发钗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
芳菲活泼机灵,哪里会不懂老爹的心思?
因此每日里变着法儿,亲自下厨给父亲做饭。
还要亲自端过去,看着父亲吃。
“不要再下厨了,当心烫着你。”郑无疾心疼女儿,“你就快要成亲了,要准备的事多着呢。”
“什么事儿也没有爹您重要啊。”芳菲笑嘻嘻的抱着郑无疾的胳膊,仿佛她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我就是出嫁了,也会每天都跑回来看看你。”
“那可不成,你毕竟是嫁到人家霍家去了,整好成天往娘家跑。”郑无疾端正了神色说,“你婆婆不善管家,况且现在她也没有那些心思。你嫁过去了,一定要孝顺婆母。”
“我知道的。”芳菲说,“我是她看着长大的,不会比爹娘少疼我。”
“这倒是的,你嫁到霍家去,我和你母亲一百个放心。”郑无疾长舒了一口气。
“是啊,爹爹,所以说你千万不要担心我,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你如今是一国之相,日理万机,做女儿的不能为你分忧,又怎么能让你再多添苦闷?”芳菲抬眼,看见郑无疾鬓边的银丝,忍不住眼圈都红了。
“好孩子,爹爹不伤感。你嫁的好,又懂事。你丈夫对你钟情,婆婆对你疼爱。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呀?”郑无疾这话既是在宽慰女儿,也是在宽慰自己。
等到芳菲正式出嫁那天,梳妆打扮完了,被喜婆搀着来与父亲母亲道别。
徐春君拉着她的手,好一番柔声叮嘱。
郑无疾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只是说道:“别耽误了吉时,快上轿去吧!”
等到芳菲转身离开,走出门去。
他忍不住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原来刚才的面无表情,不过是在硬忍着。
“老爷,这是喜事,快不要伤感了。”等他哭了一阵,徐春君才把手帕递给他,“女儿嫁得这么近,你什么时候想看她,她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郑无疾点点头,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止住。
不过,他要是知道以后芳菲和霍枣的儿子最喜欢偷偷拔他的胡子,可能就不会这么盼着女儿常回家来了。
番外004
转眼已是深秋。
姜暖穿着茄花色绵袍,外头罩着雀青比甲。
跪在蒲团上,把手中的念珠一颗颗捻过。
这是一间小小的佛堂,是她回来之后,韦玉命人在府里单收拾出一间屋子,摆了佛龛,迎了佛像,供姜暖礼佛用。
姜暖原本是不信佛的,但如今却每日都来礼佛。
太阳还未升起,院子里静悄悄的。
铃铛走上前去,把姜暖扶了起来。
姜暖在蒲团上跪得有些久,铃铛便蹲下身,轻轻地给她揉膝盖。
“你呀!也真是的。”姜暖摇了摇头说,“如今你的儿子都做官了,你又何苦还在我身边伺候着?回到自己家里去,享享清福不好吗?”
“姑娘,我自幼便服侍您。只有在您身边我才觉得踏实呢。”铃铛直起身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