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科主任说:“这会药房关门了,明天一早吧,一早我就开。”
又感慨说:“小林大夫您的眼光还真跟我们不一样,孩子腿上那黑斑,我真当是胎记呢,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真相虽然跟猥.亵,性.侵没有关系,但也够叫人生气,无语的。
儿科主任也挺自责的,而就在刚才,她还嫌顾培太较真,太多事。
此时想想,虽不是猥.亵,但一个孩子□□被脚气侵蚀,又是起泡又是气皮的,那得多痒,多难受?
而她呢,快五十岁了,儿科主任,在诊疗方面竟然没有林白青个小大夫也经验,真是惭愧。
她们虽然是医生,但她都是军人,做事风格直白,不喜欢绕弯弯,所以儿科主任干脆的跟林白青说:“今天这个孩子的病,我得做个认真的检讨,也谢谢林大夫您的指教。”
又看皮肤科主任:“激素会造成黑色素沉着,这应该是皮肤科的常识性问题吧,闹了半天,竟然要一个中医大夫来提醒你,你们皮肤科怎么搞的?”
林白青忙说:“不怪她的,目前激素类药品才刚刚投放市场,一些小诊所没有资质的大夫们发现它见效快,就习惯于滥用了,大家相互责备没啥用的,希望国家能尽快出台政策,规范市场吧。”
激素虽好,不能滥用。
而自九十年代起,从乡下的赤脚大夫,倒城市里的小诊所,一针激素包治百病,对于激素的滥用将会造成大量终身骨质疏松,水牛背,皮肤色素沉着的病人。
这种乱象现在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会愈演愈烈的。
林白青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是尽可能的多科普,多呼吁,希望能少一些人上当受害。
女孩的妈妈应该是下定决心要离婚了,把大包挂到脖子上,再抱起女儿,艰难的往楼下去了。
她的丈夫,婆婆都试图要帮她,但被女人用一声低低的滚给吼开了。
不过看到林白青伸手来帮自己时,她欣然接受了。
正好林白青和顾培也要出去,遂顺路把这位女同志和她女儿带上,要送她们回家。
这小女孩的名字叫许娇,顾培虽然帮她动了手术,但因为许娇的妈妈一直在摆摊,很少来医院照料,所以他跟许娇妈妈并不熟悉,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许娇妈妈居然姓卓,名字叫卓娅。
林白青说:“大姐,咱们东海姓卓的人家应该不多吧,您这个姓氏我今天还是头一回听!”
她唯独听过的,是顾培的母亲姓卓,除此之外,再没碰到过姓卓的人。
卓娅女士笑着说:“卓是小姓,解放前,在整个广省也就只有几户人家,而且大多数都在解放时跑对岸了,留下来总共就那么三五户。”
这时在开车的顾培忽而问:“卓大姐,你跟海外的,尤其是对岸的,姓卓的人家应该没什么往来吧?”
卓娅笑着说:“还挺巧的呢,原来确实没联络,但最近老有人从对岸拍电报给我,自称是我姑妈,说想获得我的允许,回国探亲。”
因为92共识的达成,目前大陆和对岸互通往来了,而曾经逃到对岸的居民,只要在大陆有亲属,且亲属愿意接纳,他们就可以回国探亲了。
同样姓卓的,是卓雅的姑妈?
那得五十多岁吧。
林白青心里浮现出一个可能性来,但她又觉得应该没那么巧合。
而就在这时,顾培又问:“你的姑妈?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卓言君,今年大概52岁。”
“对呀,顾军医您怎么知道的,您认识我姑妈。”卓娅笑问。
顾培抽了抽唇角,但过了好半天,却淡淡说:“不认识。”
他开车开的又快又好,此时到了卓娅指定的地方,他停车,下车帮卓娅女士把她的大包一只只都搬下车,又主动帮她提进了巷子,提进院子里,这才又回到了车上。
这次,坐在驾驶座上好半天,他一动不动。
林白青看男人魂不守舍的,伸手抚上他的手,问:“卓言君是不是你母亲?”
她记得的,他妈就叫卓言君。
林白青心说该不会那么巧,卓娅刚才说的海外姑妈就是卓言君吧?
事实还真就那么巧。
顾培点了点头,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她就给我打过电话,说想来大陆,需要一份亲属证明,得由我签字,但我给拒绝了。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能回来,四处联络同姓的同族人,还四处攀附,乱认亲戚。”
在上辈子,林白青连卓言君的名字都没听过,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也从未听顾培提起过她。
但这辈子也够神奇的,她居然会回国?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卓言君特别恨顾培,而且小时候还总喜欢用各种隐蔽的手段虐待他。
再加上她二婚嫁了个ri本人,顾培也早就不认她了。
可她毕竟是顾培的生母,当她来了国内,如果他执意照顾培,顾培见是不见,理是不理?
再说了,既然她是嫁到了桥本家,那她会不会像当初的玉子一样,来跟林白青提很多无理要求。
当然了,林白青是连乔麦穗那种泼妇都不怕的人,更不会怕卓言君。
但看得出来,此刻的顾培情绪特别差。
一个人,童年时代的幸福,他会记得一辈子,童年时期的痛苦,他一样也会永远记得的,而显然,卓言君就是顾培童年生活中的阴影,虽然目前只是听说她要来,但仅仅只是听说,就够叫他情绪低落的了。
他还没启动车,正怔怔的坐着,在出神。
林白青也还没跟他讲今晚定了饭的事,但她觉得有必要在此刻说点开心的事情让丈夫振作起来。
摇了摇他的手,林白青说:“顾培同志,那个……唔……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