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钰本以为她是向圣上求来了探望他的机会,没想到她居然要留下来,一下三魂去了七魄,愕然瞪大眼睛:“你怎么可以留在这儿?哪个混账说的?圣上同意吗?”
“就是圣上说的。”
沈葭将自己如何抱着怀念跪求面圣,然后成功求来与他关在一起的事告诉了他。
怀钰听得额头青筋乱蹦:“你这简直是胡闹,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等下你就回去,我看谁敢拦你。”
沈葭本就对他有气,这下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你再说一句让我回去试试?”
“珠珠,你别闹,这真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你能待,我为何就不能待?从今以后,再不分离,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忘了?!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自己关在里面倒是开心了,王八蛋……”
她说到伤心处,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一哭,怀钰只能举手投降,急忙道:“好,好,你想要怎么样都行,只要你别哭。”
沈葭走去床边坐下,怀钰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又是拱手作揖,又是叫姑奶奶、小祖宗,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沈葭始终斜签着身子,不肯理他,他着急起来,按着她就吻。
事实证明,还是这招管用。
不一会儿,沈葭就被他吻得气息不稳,面红如潮,两人久未云雨,对彼此的身体都想念得紧,一触碰到对方的肌肤,就如干柴碰上烈火,霎时间野火蔓延,烧了个惊天动地。
所幸最后时刻,怀钰还残存了一丝理智,按住不停仰头来亲他的人:“这里不行……”
“我想要。”
沈葭在他身下难耐地扭动。
怀钰脑中轰地一声响,理智烧得一干二净,眼睛被撩拨得发红,头埋下去,一边含糊叮嘱:“那你别叫,我不想让他们听见。”
沈葭道:“我尽量……”
剩余的话淹没在她细碎的呻.吟中。
这一定是他们行房以来最合拍的一次,虽然条件简陋,但都从彼此的身体上汲取了最大程度的愉悦,沈葭累得香汗淋漓,被怀钰用棉被裹着,趴在他的身上,把玩那枚玉坠。
“这是你的还是我的?”
两人的衣服混在一起,玉坠又长得一模一样,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怀钰只看了一眼,就道:“这是我的。”
他从枕头下掏出另一枚白玉蝴蝶,交到她手上,说:“这才是你的。”
“真的?你没认错?”
沈葭有点狐疑,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差别。
“错不了,”怀钰一口咬定,“我拿着看了这么多天,上面的纹路都能数出来了。”
沈葭一听便放了心,将玉坠握进掌心:“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将你的给我,你想让我放心。”
怀钰笑了笑,低头亲她一口:“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懂。”
“可是怀钰,”沈葭撑起身子,垂头看着他,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发红,水洗过一样,“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不能真正地放心,就算拿着块玉也不管用。”
“我知道。”
怀钰将她抱进怀里,安抚地摸摸她的长发,“当时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怕你担心,又要急出病来,只能托苏大勇把这个带给你了。”
说起这个沈葭就来气,想踹他一脚,忽然想起他腿不好,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怀钰察觉到了,大掌放在她光滑的大腿上,不规矩地摸来摸去,笑道:“怕什么,不疼,想踢就踢呗。”
沈葭不踢他了,改成拧他的耳朵,疼得怀钰直抽冷气,也不敢叫疼,直到沈葭撒完气了,才抱着她委委屈屈地抱怨:“你这个一生气就揪耳朵的习惯,真是太不好了……”
“你怎么好好的太子说不当就不当了,惹得圣上发这么大火?”
沈葭始终想不通这件事,他不想当太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刚好挑那天爆发?
怀钰的笑容一僵,沉默良久,说:“因为不想成为皇叔那样的人。”
“什么?”沈葭听不懂。
怀钰抱着她,在她耳边一句一句地耐心解释,从汉水之上说起,当初她被雷虎挟持,圣上明知她是他的此生挚爱,一旦她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他在旁边,绝望地哭求,嗓子都喊哑了,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下令放箭,那是怀钰第一次感受到浑身的血液发凉,意识到这个将他一手带大的男人,是这般的陌生而可怕。
沈葭听到这里,叹了声气。
那日在大船上,当漫天箭雨朝她射过来时,她也是极度震惊而不敢置信的,她理解圣上的选择,因为她是个不重要的人,如果被挟持的人是怀钰,他兴许还会犹豫一下,可雷虎偏偏抓的是她,那就没有什么好权衡的了,太子妃死了,还能娶下一个,雷虎罪大恶极,却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不过,虽然理解,但她感到心寒,所以她才抱着雷虎纵身跳下江水,可能就连英明天纵的圣上也没有想到,她会有勇气跟雷虎同归于尽,他更没有想到,怀钰会跟着她一起跳下去。
也正是他这样的举动 ,才彻底伤了怀钰与他的叔侄情分。
怀钰也说起了那日在乾清宫里的对话,皇后是他的发妻,与他同床共枕多年,为他生儿育女,他提起她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连抄家灭族这种事,也说得毫无波澜。
在怀钰的印象里,圣上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他曾经也会爽朗大笑,会手把手地教他骑马拉弓,而不是如今铁血冷酷,光站那儿就吓得人大气也不敢喘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多年身居高位的生活?还是常年的病痛?
“自古帝王者,孤家寡人也。”
怀钰叹息道:“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孝也罢,珠珠,我不想变成他那样的孤家寡人,这一生,我只想和你两个人过,对了,还有念儿,我们一家三口,去西北,去塞外,总之,只要是与你们在一起,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