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生中拥有的任何东西都不属于你个人,而是被交到我们手中的。”
“正是。这是谁说的?”
“尼采。”
顾长河叹道:“哲学是最接近艺术的。”
谢安乔想了想,说:“倒不如说,艺术是最接近哲学的。”
因果不应能倒置,哲学才是万物本源,这是他们专业的信仰。
顾长河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清澈似池塘的瞳仁中,不幸被惊起的金鱼搅动,藻荇浮上水面。
谢安乔有些慌了。
他不知道哪里踩了雷,只能岔开话题:“我上周一直在单曲循环你的歌。”
“哪首?”顾长河眼中的混浊消失了,他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前辈。
眼前的顾长河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远,时而像尊金光闪闪的佛像,时而像手持镰刀的死神。
“《困兽》,我很喜欢前奏的那段吉他独奏。”
这个歌名有些熟悉。
记忆蒙上一层黑雾,最深处昏黄的部分若隐若现。
童年时期太过遥远,谢安乔忘记了很多事情。
那双温柔又粗暴的手抚摸过皮肤的感觉逐渐陌生,但他清楚地记得,当初那份愿意献上自己的爱慕、尊敬和距离感。
顾长河点点头:“前奏我加入了塔雷加风格,后加入了唱诗班风的吟唱,相较于国内现有的这些曲儿,确实会比较新颖。”
“好厉害。”谢安乔唱歌跑调,对音乐一窍不通,真心觉得他厉害到爆炸。
“你知道什么是塔雷加?”顾长河有些意外。
“不知道,”谢安乔摇头,“但这种风格像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组成诗行,阴天的太阳滑落的汗水,真的很美。”
顾长河缄默了足有五秒钟。他的眼神很有趣,停在谢安乔身上,一动不动。
“这就是所谓的‘文字功底’?”
“嗯?”谢安乔没听明白。
“你确定你学的是哲学,而不是文学?”半开玩笑式的调侃。
不知怎的,谢安乔心虚了。虽然写文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心里那道坎总归难以跨越。
“没那么夸张,两笔刷子罢了。”
“文化人,下次歌词该找你写。”
时间不早了,两人都有离开的意思。
谢安乔想和他多待一会儿,但他知道,顾长河之后要接受凤凰娱乐的独家专访,晚上十二点前还要极限写出一段歌。
顾长河招手,服务员送来一块歌剧院蛋糕。那蛋糕棕白分明,上好奶油的香气伴着咖啡的余韵,扑面而来。
“打小你就喜欢吃甜食,请你一块。”
这家咖啡厅的甜点精致美丽,谢安乔本来确实打算,离开时买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