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东看了他一眼,“暂时还不能透露,抱歉。”
周奇想了想,“当时发现尸体的是学校施工的工人,艺术大楼在西北角,而施工地在东南角,本来是不会去那边的,但是那天似乎是食物出了问题,很多人拉肚子,教学楼都是封闭的,他们用的厕所是操场附近的公共厕所,坑位很少,所以有些工人就只能去找另外隐蔽的地方解决,然后就摸到了艺术大楼,据说他们在外面的时候还不觉得,一进楼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有人就顺着味道去找了找,然后就看见了尸体,当场就报了警,那天应该完全是出于偶然状况,不会是您说的情况吧?”
“但愿!”
闫东沉思了片刻,想起沈正锋前辈在世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刚进队的毛头小子,横冲直撞,冲动感性,沈队却是个很宽厚温和的长辈,做事周到仔细,那样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也十分不容易,队里的人就经常把两个小不点偷偷带到局里来,谁闲了就照顾着,虽然每次都会被队长骂,但大家乐此不彼。
大女儿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好奇心重,经常追着队里的人问东问西的,是个开心果。小女儿却很文静,不爱说话,小小的人儿,却很体贴,会帮姐姐把乱丢的东西捡起来放回原位,甜甜地叫着“叔叔”和“哥哥”,笑起来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像个天使一样。
闫东想着,觉得难受的很。
如果前辈还活着,一定不舍得让女儿受这般苦。
春和刚进校就刮了一阵小旋风,殴打校霸还活得好好的,简直就是个传奇。
“我们明哥其实人很好的,勤劳热情正直善良,还乐于助人,五好学生来着!”胖子蔡达坐在春和前面,这会儿扭过头来替睡得像是昏死过去的明哥说着好话。
“这不符合校霸形象啊,这么好你们为什么怕他?”春和笑了笑,推了一把程景明,觉得这人简直睡神转世,刚刚还冷着脸骂她呢,转眼就睡的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久没睡过觉了。
“我们不怕他啊,谁怕他了,我们尊敬他,知道吗?”胖子拍了拍胸脯,“不是我胖子吹,在昭阳中学,没有比明哥更爷们儿的人,真正的汉子!十三班的那些狗,屁都不是。”
“你这捧高踩低就不对了啊!”
“我说真的,我们八班在明哥带领下欣欣向荣,虽然成绩不好,可我们腰板挺的直,不像十三班那些,净干些龌龊事!整天舔陈淮的臭脚,一看都不像好人。”
“陈淮?”
“嫂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学校宏志班是一个叫陈宏志的男人长期资助的,江县皇庭俱乐部就是他家的,说白了就是一大型红灯区,十三班的人还经常去呢!据说报陈淮名儿打八折。陈淮是陈宏志的儿子,成绩差,分在了十三班。家里挺有钱,装一副斯文样子,骗骗小女生就算了,我们男人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
“红灯区是什么?”春和问他。
“不是吧,嫂子你这么彪悍,不知道这个?”
春和诚实地说,“我没听过!”
“就是那种男人找女人,或者女人找男人……嗯,就那种!”
程景明诈尸一样醒过来,抬头睡眼朦胧地瞪了胖子一眼,然后腾出一只手捂春和的耳朵,“少儿不宜!”
胖子吓得一下子撞到了自己桌子上,“哎哟哥,你这睡功越来越纯熟了!”
春和绷着一张脸,好让自己的害羞不那么明显一点。
程景明笑了声,把她按在桌子上,“陪我睡!别听他们瞎扯淡。”
……谁陪你睡啊!
不过春和还是趴在了桌子上,她不困,只是难受,一闲下来就会想起知夏,一颦一笑,想起来心都要疼碎了。
快下课的时候,朱朱敲了后门,对毫无存在感的英语老师说了声抱歉,然后叫了春和一声,“到办公室来一趟!”
春和以为又是老罗发疯,果断回了句,“不去,让他自己来!”
朱朱刚刚见识过这位暴力萝莉和程景明的打架过程,也不敢说什么,只回去转告了两位警察。
周奇挑了眉,“这脾气还挺大啊!”
闫东却笑了笑,想起那姑娘四五岁的时候站在市局的门口发脾气,指着爸爸说:“你再不回家我就把这里给拆了!”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闫东亲自去了趟教室,掏出证件对着后排的春和说:“市警察局重案组组长闫东,我来找您了解一些事情,一会儿就好。”
春和才反应过来,不是老罗找她,不太好意思地捋了捋睡乱的头发,点点头走了出去。
程景明拉住她的胳膊,“别冲动啊!”
春和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放心,我不会袭警!”
第7章 你骗人
全校的体育课都被安排在下午,这会儿是上午,操场上什么人也没有,太阳很大,晒得人发昏,橡胶味儿刺激着鼻子,是让人头昏脑涨的感觉。
赵钰涵觉得自己哭的都没了眼泪,可有什么用?哭有什么用?
这样懦弱,真是没用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课铃响了,她没动,反正也没人会管,他们这种渣滓生,放在学校大约就是充数的,衬托着那些会读书的学生,好让人看起来的确是分三六九等。
人和人是不同的,学习好的和学习好的是不同的,家境好的和家境不好的是不同的,漂亮的和不漂亮的是不同的,有些人学习好,有些人家境好,有些人漂亮,那些人总算来说还有优点,有优点的人才会被青睐。——学习好的被老师青睐,家境好的被生活青睐,漂亮的被爱慕的人青睐……
而有些人学习不好,家境一般,长得也不漂亮,如果再加上有一些懦弱和自卑,那大概就是所有人都会忽视的存在吧!
这样的人,如果加上赵钰涵的名字,就更糟糕了。
活得像是个透明人,坏的不够彻底,好的不够纯碎,就那样半上不下的悬在半空,提心吊胆,毫无归属感。
“你没事吧?”这是知夏对她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