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规划(1 / 2)
听到了天常书院四个字以后,林封谨也是呆了呆,在心中涌出来了一些难以述说的回忆,少年求学,在那里也是经历了太多的往事,哪怕此时林封谨已经是东林书院的学生了,可是他人生履历上,天常书院永远都是个绕不开的地方。
一念及此,林封谨见到那申明已经是气若游丝,看看就要咽气,这也是很正常的,被自己拖入到了雪堆当中以后,对着胸口肚皮拿牙之王戳了七八下,说实话此时能活着也真是算他命大。
但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林封谨还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抓了一把积雪按在了他的伤口上,接着给他喂了一颗药,接着才对孙云淡淡的道:
“你运气真不错,若不是≡□wan≡□shu≡□ba,¢anshu♂ba.要你照顾他的话,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孙云听了以后,脚下一软,裤裆里面都感觉到了一股热流流淌了出来,急忙道:
“多谢,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林封谨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却是听到了不远处有蹄声传来,却是林封谨的护卫们骑着能在雪地当中跋涉的旋毛马赶了过来,三里部的这些护卫不愧是马背上面的汉子,一旦上了马儿,可以说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截然不同了。
林封谨也是牵了一匹空马,然后对着马背上面一跃而上,紧接着便消失在了风雪当中。
等到小半个时辰以后,发觉这边不对劲的法家中人赶来的时候,林封谨等人的马蹄印都早就消失在了风雪当中了。
***
三天以后,
西戎,塔公镇。
这个小镇大概只有百来户人家,只有张瘸子在开门做生意。
这家伙做生意的范围也可以说是相当的广阔,客人能在他这里吃饭,能在他这里住宿。甚至晚上还能叫娼妇来陪睡,听起来张瘸子似乎是个事业蒸蒸日上的成功人士,然而实际上呢?
虽然他能让客人在这里吃饭,可是坐着吃饭的桌子也只有两张,上面厚厚的油污足有指甲盖厚,
若是客人要来住宿的话,他就得去自家兄弟的柴房里面对付一晚上了,
至于卖笑的粉头,当然就是张瘸子的老婆客串了,这女人平日里就不正经。和村子里面的闲汉勾三搭四的,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张瘸子也是招架不住,心想反正自己的老婆给村子里面的王八蛋干那也是干,和客人干也是干,也就不在乎什么绿帽子,反而和客人干的话,自己还能有点银子落袋,因此虽然出面的是自己老婆。反而显得格外热心。
在这一天快要天黑的时候,张瘸子本来没精打采的以为又是白瞎了一天,结果要打烊的时候居然来了两个客人,这两个客人浑身上下风尘仆仆的。穿着厚厚的百纳衣,脑袋上面的包头巾都是油黑发亮,脚底下的蛤蟆鞋上也是缝补了几道了,大概是长途奔波太过劳累辛苦。因此眼窝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这样的客人打扮,张瘸子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去西面收虫草。沉金,肉莲,雪鞭子这种容易携带并且价值昂贵的稀罕药材的,又被叫做“药老子”,这种“药老子”十分辛苦,世道也是乱,稍微不留神就可能横死路边,不过开春跑上一季,秋天跑上一季,就能捞够整年的嚼裹,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
只是“药老子”都是会开春的时候才多起来,因为这时节路上的风雪还没有消停,一路行来十分艰苦,只是张瘸子也知道,他们这一行有名的是去早了就吃金屙银,去晚了就吃糠咽菜,每年西面的寨子里面产出的好东西就那么多,先去的人肯定是有便宜的,因此也不奇怪,立即就笑眯眯的迎上去。
这张瘸子知道大多数“药老子”都是吃得口重,油腻,并且胃口也大,并且因为风险很大,所以花钱大方,做他们两人的生意,搞不好就能捡回来半个月的利钱,因此只等客人落座,直接便殷勤的道:
“两位快些请里面坐,不知道要吃些什么?可巧还有半只狗围子,大酱炖狗围子,那味道可是杠杠的啊!”
狗围子却是和狗没有什么关系,乃是当地的俗称,其真名叫做狗獾,肉味十分鲜美,并且狗獾油能治疗烧伤,十分难得了。
来的两人正是林封谨和野猪,听到了张瘸子的询问以后,林封谨便是看了野猪一眼,来到了这西戎以后,肯定这些事情就有门路熟悉的野猪做主,林封谨自然是不插话了。
野猪便道:
“行,把那半只全部都给咱烧上,炒黄豆上一盘,再来五斤葱贴馍馍,一坛窝瓜烧,对了对了,大酱炖狗围子里面给多拍几瓣大蒜,味儿要重!”
张瘸子听着便是点头哈腰的,已经是眼角都荡漾着笑,他做生意最怕遇到就是点个素汤就什么都不要了,接着就着热汤啃自家干粮的主儿,那才是只能赚点使唤辛苦钱,听得这两位“药老子”的吩咐,在心中已经是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能过手赚的银钱给算了出来,马上就答应着:
“是是,两位爷的吩咐都刻着了,保准忘不了。”
然后便是搓着手干笑道:
“只是咱这小本生意,哪里有一坛一坛的酒卖啊,也不敢拿兑了水的酒来糊弄两位老客,所以只能叫我婆娘去刘二混那边拿他娶媳妇备下来的五年陈,只是刘二混这人乃是死心眼,不赊欠的”
野猪直接就从肩膀上的褡裢上掏了五两银子出来,很干脆的道:
“你且拿去,我们走的时候再一道结账。”
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张瘸子立即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把就将银子捉在了手里面,还拿牙齿咬了咬,眉开眼笑的去了,然后就吆喝着自己的婆娘和本家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懦弱兄弟来帮忙,没多久就将满满一大盆子炖肉放到了桌子上面,又将一只五斤重的黄泥封口的坛子放到了旁边。那大酱炖狗围子色泽红亮,油汪汪的香气扑鼻,一看就令人直咽唾沫。
林封谨与野猪两人逃亡了三天三夜,吃的都是冷食,也早就饥肠辘辘,一闻到了香气以后,立即就把持不住动了筷子,顿时就仿佛是风卷残云一般开动了起来,等到将里面的肉和混合进去烧的土豆吃光,点的五斤葱贴馍馍也是端了上来。林封谨吃了半斤之后就觉得撑得慌,野猪则是用那葱贴馍馍蘸着盆里面的油汤,将剩余的馍馍吃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又叫张瘸子上了一盘花生米,两人才烫着酒慢慢的喝了起来,长途跋涉,喝一些酒有利于血脉循环。这乡间的浊酒虽然口感很一般,却是胜在一个“烈”字,多喝了几杯以后酒意上涌,可以说浑身上下都是暖融融的。格外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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