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段清住手!”
就在银枪锋利的枪头快要没入宁威的心口时,楚烨的咆哮着制止了段清的猛烈攻势。
他不解的回头去看,看着被楚烨抱在怀里生死不明的她。
对上段清质问的眼神,楚烨眼底一片撕裂的疼痛:“银针上有毒。”
紧握银枪的大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等再次恢复冷静,段清整个人都似变成了冰人,硬冷异常、冷冽逼人,长枪被抛开,大手如钳狠狠地掐在宁威的脖颈上,逼问:“解药!”
青衣卫看见主子瞬间就被段清制服,急忙扑上来营救。
砰!的一声,紧闭的院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个身着金甲黑衣的御林军如过江之鲫般从院外冲进来与青衣卫缠斗在一起;原是守在外面的徐诺听见了楚烨的大声呼喊,不顾圣旨命令,一脚踹开宣旨公公,领着御林军就冲了进来。
宁威透过重重身影看向数步之外抱着徐昭埋头痛苦、颤抖不止的楚烨,目光如血的对段清得意的笑:“江湖唐门的暗器,蜀州最毒的九转断肠花之毒,她——死定了!”
段清手上的力道大作,掐的宁威浑身抽搐,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涨青着脸色咧嘴大笑,鲜血从他的齿缝中流出来,这一刻的他,哪里还有一点昔日风流贵公子的风雅潇洒,反倒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狰狞到令人心悸。
徐诺举着大刀冲在最前头,刚进院子就看见皇上半个身子都隐在夜色中,而他的怀里似乎正抱着一个人;一股刺痛的恐惧感让徐诺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的提着宽刀冲过来。
“阿昭。”
看清楚躺在皇上怀中脸色发白嘴唇青紫的妹妹,徐诺扑跪在地,整个人都快僵硬了。
徐诺的喊声让楚烨从无尽的痛苦中回过神,一双永远清冷的眼睛里此刻正翻卷着将来的风暴,紧抿的薄唇几乎拧成了一条细线,可见此刻他的痛苦和挣扎。
“大哥。”徐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痛死了,可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却又逼的她连昏厥的权利都没有。
这该是多阴毒的暗器,让人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体会着宛若人体极限般的疼痛;就像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死一样,不仅仅是身体的折磨,更是对心灵的极大摧残。
徐诺跪行到徐昭面前,颤抖着手指去擦她嘴角不断溢出来的黑色血液:“大哥在,妹妹,大哥在,你别说话,别害怕。”
徐昭还是第一次看见土匪气十足的大哥露出这么恐慌的表情,本想扯着嘴角笑话他,可浑身的力气都被她用来压制身体上的疼痛,现在别说是让她笑了,让她哭都费劲。
“吱吱——吱吱——”
一个小小的白团从徐昭的袖口中钻出来,小家伙眨动着灵气十足的金色眼睛,硕大的耳朵一个耷拉一个支棱着;在看见身受重伤,脸上带着死气的徐昭后,小家伙明显一怔,跟着便吱吱大叫的跳到她的身上,伸着白白的毛爪不断地擦拭着徐昭嘴角的血渍,小小的三瓣嘴飞快的蠕动,叫声里居然带着哭腔。
楚烨和徐昭都没想到半路上会跳出这么个小东西,本还以为是什么牲畜小兽,可看它亲昵地偎依在徐昭的身上,便猜出小家伙可能是徐昭这几天收养下的,便也不拂开它,任由它爪忙脚乱的去擦那流也流不尽的鲜血。
正准备霍霍掐死宁威的段清听到了元宵的动静,本是阴郁的脸色突然想到什么,伸出手指便毫不留情的在宁威的琵琶骨上狠狠一点,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夹杂着吃痛的吼叫从宁威嘴里喊出来。
看着瘫软在地的宁威,段清道:“留着你的命,等着她来收拾你。”
话音一落,段清便脚步飞快的朝着楚烨等人快速走去。
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徐昭的气色更差,沉重的眼皮没有力气的搭垂着,本是粉嫩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铁黑色,一张脸白到透明,甚至都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鼓鼓的跳跃。
段清飞步赶来,眼神沉重的看着饱受折磨摧残的徐昭,伸手就在她身体上的几处保命大穴上麻利地点了几下,然后就从楚烨怀里接过她,伸手就要脱掉她肩上的衣衫。
徐诺看见他的动作,怒而制止:“你做什么?”
“你要是不想看着她死,就别给我捣乱。”
“你再敢动我妹妹一下,老子削你!”
“徐诺。”看着横眉怒竖的徐诺,楚烨出声喊住:“朕,信他。”
徐诺诧异的看向皇上,脸上写满了对段清的不信任,可是在对上皇上笃定的眼神后,终究是放开制住段清的手,低哑着嗓音在他耳边说了句:“你若敢耍花招,就算你是大宛领兵数十万的王爷,老子也会宰了你。”
听着徐诺警告的声音,段清脸色沉静,目光落在徐昭苍白的脸上,眼底的沉痛被小心隐藏。
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徐诺对着楚烨行礼道:“皇上,微臣去清剿青衣卫余孽,皇后娘娘——就交给您了。”
说完,徐诺便抱拳离开;那一身的黑衣金甲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快被烧起来,正如他此刻煎熬的心,痛如火烤;这帮混蛋,敢这样欺负他的妹妹,他一定要让这帮王八羔子偿命。
看着徐诺沉重离开的身影,楚烨着急的问段清:“你想怎么救?”
“救不了的!唐门暗器诡异多变,这牛毛银针一旦入体就会随着血液漫身游走,伤其全身筋脉,再加上剧毒辅佐,纵然一代神医朱悬在世,也是穷途末路、爱莫能助。”被打穿琵琶骨的宁威倒在血泊中,讥笑着看向楚烨说道。
楚烨看着被几乎废了全身无功的宁威,如果不是他心挂徐昭安危不能随意走开,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让他恨之入骨里的混蛋亲手送进鬼门。
段清却在听到宁威的话后,讽刺的笑了笑:“你说我不能救吗?好,那本王就偏偏救给你看。”
说完,段清便看向趴在徐昭怀里吱吱哭不停的元宵;小家伙灵性十足,在察觉到段清的眼神后居然默契的抬起头,金色的大眼睛里装满了两泡晶亮的眼泪,脸上的银毛早就被泪水打湿,湿哒哒的贴在它小小圆圆的脸上。
“我知道这么做会很凶险,可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你愿意吗?”
元宵金色的眼睛望了望段清,最后又落在嘴角沾着黑色血渍的徐昭;突然仰天长吱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带着悲伤的哀啼,映着火光露出宛若小刀似的的大板牙,冲着段清狠狠地点头。
看见段清对一只耗子说话,宁威撑着一口气哈哈大笑:“段王爷,你这是疯了吗?居然跟一只老鼠说话?”
再次受到侮辱的元宵悲愤的冲着宁威吱吱乱叫,抓起挎包里的果子就要砸他,可手臂刚扬起就立刻收住,想到主人曾经对它说过的话,它蔫头耷耳的垂下脑袋;果子是主人给它的,它舍不得拿出来丢这样的坏人,主人告诉它丢石头丢果子都砸不死他,它太弱小了,没有办法替主人和自己报仇。
元宵伤心坏了,抱着徐昭垂在胸前的长发吱吱吱的哭的伤心;它不想让主人死,它愿意为主人拼尽一切;因为她,是它在踏入俗世后遇见的第一个对它好的人。
段清感慨的望着窝在徐昭胸口的那团雪白,想到也只有古灵精怪的她才能养出这么灵性十足的爱宠吧。
“你觉得它只是一只肥鼠?”段清讥笑着望向宁威:“真是一双段事不明的狗眼,北戎雪山上的灵兽,天下至宝的银毛雪兔,也只有你这种人不识金镶之贵。”
银毛雪兔?宁威刹那间刷白了脸色,耳楚烨却是精神大振,惊喜的看着那白团。
段清却不去看那两个人,而是专心将徐昭身上沾了血污的外衫脱掉,看着那柔嫩的肩膀暴露在被烤热的夜色下,刚准备动用内力将她体内的牛毛银针打住来;突然眼瞳猛缩,如遭雷击的看着徐昭**的肩头上一朵殷红艳丽的睡莲图腾,莲瓣层层、妖娆绽放,如生于骨血之中,带着令人心惊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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