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朱叶背后还有更大的老板?她和老钟忌惮其实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势力。”
“存在这种可能性。”
艾略特·莱茵脑海中闪过什么,但是这念头太快他没有抓住,而西泽尔道:“芯片读取好了。”
他们看到了曾经属于康维那把钥匙的行迹。
首次出现在占星城九十一层,最后一站是在两个多月前,占星城二十八层。
“二十九层?”
楚辞问:“二十九层怎么了?”
艾略特·莱茵淡淡道:“距离二十六层太近了。”
楚辞有些惊讶:“他知道二十六层的港口。”
西泽尔略作回忆,就想起来楚辞曾说过二十六层有一个秘密港口,曾被威尔逊·卡隆用来运输被贩卖的儿童,而这个港口和神秘的西赫女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看来颂布十分自信,”艾略特·莱茵道,“认为没有人能拆穿他更换交通编号的把戏;或者他认为,就算这把戏被拆穿,调查者肯定也不会知道他如何离开自由彼岸,因为绿色通道足够隐秘……”
想到这里,莱茵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另外一个疑问:
绿色通道确实足够隐秘,可颂布是怎么知道康维手握一把绿色通道的钥匙的呢?又或者他不知道,他当时只是迫切的想找一个零件贩子或者机械手工匠人,误打误撞的遇上了康维,进而发现他有一把绿色通道的钥匙?
如此说来,颂布的运气当真是好到出奇。
“但我们当时问过,麦布纳不认识颂布。”楚辞的提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莱茵接上楚辞的话道:“二十六层的港口不止买麦布纳一个驾驶师,而颂布去港口应该更多的是因为那里有星舰。”
“他这这不是在自投罗网?”
“从我们一路追踪颂布其人的轨迹,对他的行事风格也算是有所领教,”艾略特·莱茵道,“不可否认他实力强劲,并且非常谨慎,这一点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但谨慎的同时他又非常自负——接上我刚才的话,就算更换过的交通编号被发现,绿色通道的事情也被发现,可二十六层的港口确实足够隐蔽,还记得吗?麦布纳当时非常惊讶我们到底是如何找到港口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将二十九层和二十六层联系在一起。”
楚辞点了点头:“知道港口的人少之又少,颂布恰好就是其中一个。但同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道:“港口已经被炸毁了。”
“对,这件事知道的人更少,”艾略特·莱茵沉吟道,“顾勋当时来找我调查港口被毁的案件时曾经说过,但是不在港口的驾驶师全部被调遣去了另外的地方,知道港口被毁的,除了卡隆·威尔逊和顾勋之外就只有为卡隆去现场探查的保镖,而这个保镖最后被灭口了。”
“设想当时颂布到达港口发现已经剩下一片废墟,他会怎么做?”
“他没有再用绿色通道。”楚辞道,“我们去二十六层和二十九层看看吧。”
艾略特·莱茵点头,“低层相对封闭,打听消息还算容易。”
最终艾略特·莱茵去了二十九层,而楚辞和西泽尔去了二十六层,三个人在三十层分别,因为从这里开始,升降舱就无法运行。
楚辞带着西泽尔徒步走过废弃的管状隧道,最终抵达二十六层。
这里很安静。
安静到死寂,安静到狭窄闭塞的街道上走过去的每个人都沉闷木讷,看到外来者一副畏缩姿态,仿佛见不得光的老鼠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近轨道口的街道上有一座红色屋顶的房子,房子依旧陈旧不堪,但房子里的灰裙女人却不知所踪,之类已经换了新的主人,路过的时候楚辞目光一斜,看到没有覆膜的窗户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挤在墙角。
他和西泽尔这次伪装成走私贩子,都戴了帽子和隔离面罩,身形也做了掩饰。没走多久光线就黯了下来,西泽尔皱眉道:“还不到黄昏。”
“这里的信号基站基本没用,终端用不了。”楚辞低声道,“而且人工大气层早就损坏了,天黑的很早。”
走了一段路,楚辞隐隐人的说话声,这里的人似乎都害怕极了声音,连高声言语都不敢,因此一点点声音都听得极其清晰,楚辞驻足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他拉着西泽尔去了走到街道尽头,那里有一片空地,数十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圆圈,双目紧闭抬头向天,双十合适,嘴里怪腔怪调的念念有词,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
楚辞一眼看到,带头的那位穿着青白长袍的人,手里拿着本小册子。
西泽尔犹豫道:“他们是在……祷告?”
楚辞点了点头,压低声音:“拜星教,你听说过吗?他们信仰一个叫‘造星之主’的神明。”
西泽尔摇了摇头。
这时候,信徒们刚好祷告完毕,一个一个告别了青白长袍的牧师,鱼贯的离开了空地。他们从西泽尔和楚辞身旁穿行过去,目不斜视,神情肃重。
“走。”楚辞拉着西泽尔,混在这群人中离开,“先去港口看看。”
在天彻底黑之前,楚辞和西泽尔到达了一面墙跟前。
周围毫无人迹,墙面上蓄积着厚重的植物,楚辞揪住那些藤蔓植物的叶子,用力往两边一豁。
“快点,”他回头对西泽尔道,“很快它又要长上了。”
西泽尔大概没想到此行的路程竟然这么猎奇,停顿了一下,才俯身钻进了藤蔓之后的洞口里。
水塔的升降井平台还在,楚辞指了指垂在空中的锁链,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让西泽尔跟着他走,他顺着锁链一直滑到底,一分钟后西泽尔也滑了下来,楚辞笑道:“还以为你又会嫌这样走危险。”
“我要是说了,”西泽尔道,“你打算怎么反驳我?”
楚辞一本正经道:“不能保证升降井平台还可以运作,而且声音很大,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这里还会有人?”西泽尔放目望去,只有倒塌的水管道和颓圮的残垣,甚至没有路,幽兰微光在黑暗中星星点点,
楚辞耸了耸肩。
他庆幸自己出色的记忆力,否则一定记不住走到港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