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谁的,”查克捧着那一堆枪零件,感觉心在滴血,“你知道荒原上的枪多珍贵吗?买都买不到,你竟然还拆?!”
这时候,查克的爷爷瞪了自己孙子一眼:“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要枪做什么?天天在外面跑,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辞附和:“就是。”
查克都要气笑了,他指着老头问:“你昨天晚上还嫌她——他是病人,多了一张嘴!”
“我可没说,”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睛,“而且人家是你带回来的,关我什么事。”
楚辞放下扳手,忽然道:“好了。”
老头儿兴高采烈的往里加了半壶水,几分钟后指示灯亮起,水箱里的水果然开始冒泡。
“真的好了?”老头眉开眼笑的道,“小姑娘手艺不错嘛,要不我介绍你去老李头的铺子里工作?他缺个帮手,我们附近几个村有什么东西坏了都是找他修,生意好着嘞……”
狭窄的气窗铺进来一道雪纱般的光,横在地面上,热水升腾起雾气游弋浮沉,然后缓慢消散。
楚辞懒洋洋道:“好啊。”
老头起身去还工具箱,出门的时候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楚辞回过头,见查克还在为那支被他拆解的铅弹枪默哀,好笑道:“至于吗?一把枪而已。”
查克控诉:“你知道在荒原上一把枪有多——”
“多珍贵,我知道。”楚辞笑道,“等我好了,多弄几支不就行了?”
“算了,”查克将枪的零件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板着脸道,“随便你,反正是你的枪,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
“不是不心疼,”楚辞道,“可如果修好了烧水器,爷爷不是会更开心吗?”
“你也希望你爷爷多活一点时间,在他活着的时候,让他高兴比一把枪更重要。枪坏了有很多种途径可以获得,可是如果爷爷不在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查克沉默了一瞬,低声道:“你说得对。”
“一把枪而已,”楚辞道,“有的是机会弄到。”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因为止血凝胶已经所剩不多,所以两天前的早晨换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再没有换过,昨天夜晚连注射剂也停了,第三天早晨,查克拿着药片递给楚辞,不禁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超过二十四小时不换那个凝胶,就会淤血吗?”
“可是我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啊,”楚辞漫不经心道,“只是因为没有办法缝合,所说要用凝胶固定而已。”
查克想起上次换止血凝胶的时候,楚辞只让他涂抹在伤口两侧,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填充在伤口内里。
楚辞眼下药片,默默在心里计算时间。
其实现在他已经能够行走,只要不剧烈动作,日常生活应该没有问题。而且因为这次受伤之后他一直都在修养,几乎没有动,愈合得要比以往更快一些……足见他平时到底有多折腾。
他猜测再过两天,自己大概就可以离开了。
查克将气窗打开,清理着火炉箱里的灰烬,道:“我看村口的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亚当叔他们正把剩下的冰搬到地窖里去,我们要不要啊,要的话我也去搬一点。”
“不要不要,”老头儿摆了摆手,“你忘了,上次搬回来的一块都没用上。最近的天气太冷了,用不到冰块。”
“指不定明天就热起来。”
老头儿“吁”了一声,瞪着眼睛道:“别乌鸦嘴!”
霍姆勒气候无常,高温会带来垃圾质变和病菌的传播,对于这颗星球上的人来说是危险天气,而低温虽然严寒,却也避免了霉变和疫病,相对安全。
“你昨天出去了?”查克问楚辞,“我刚回来的时候遇到小兰,她问我漂亮姐姐在不在。”
楚辞疑惑:“谁是小兰?”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叫:“查克哥哥,我妈妈让我送腌的菌子过来!”
查克过去拉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双马尾的少女,他扬了扬下巴道:“这就是小兰。”
“哦,”楚辞恍然的点头,“她昨天来借水壶,是我开的门。”
“漂亮姐姐,”小兰眨了眨眼睛,她的脸颊上氤着红血丝,像两团苹果似的,“你是从荒原上来的吗?”
楚辞点头。
“荒原上都有什么啊,”少女小兰好奇的问:“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村子。”
“废墟,和垃圾。”
“啊……”小兰似乎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荒原很好玩呢。”
“荒原怎么能好玩?”查克倒出菌子,然后将罐子还给小兰,“危险的很,好好在村子里待着,不要总是想着到外面去。”
小兰嘟起嘴吧:“可是你都经常出去。”
查克哽了一下,一时间无法反驳。
“快回去玩,我一会还要去压缩厂。”查克将罐子塞在小兰手里,三言两句打发走小姑娘,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抬头见楚辞正看着他,查克叹了一声,道:“荒原上比村子里更难生存。”
“我知道,”楚辞点头,“我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就要走了。”
查克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可是你的伤——”
“没关系,”楚辞轻微的耸了耸肩,“能动就行,我要去找人,他们估计等得很着急了。”
查克嘴巴动了动,低声道:“你的同伴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