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蓝心的病房里出来,楚辞对查克道:“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带她去外面治疗。”
“可是她现在的情况连吃饭喝水就很艰难,”查克担忧道,“怎么能撑得住再在路上颠簸?”
楚辞想了想,道:“我来的时候带了注射营养剂,本来是担心落地的时候再遇到风暴……你去问问医生,能不能给蓝心注射营养剂,然后尽快带她去治疗。”
“好。”
结果石头城堡的医生也不确定蓝心这种情况到底能不能注射营养剂,事实上他压根就没见过注射营养剂这种东西,最后楚辞说:“西泽尔刚从时间裂缝里脱困的时候,身体状况也很糟糕,医生不让他吃东西,就给他注射了营养剂。”
索兰度一锤定音:“给她打。”
于是医生颤颤巍巍给蓝心注射了营养剂,每天一支,一连注射了三天,第四天才终于有起色,她似乎意识清醒了,但依旧浑身无力,楚辞夤夜和阿萨尔去了乌拉尔巷,找到一架过了早晨就起飞的星舰。
“查克跟去就可以了,”索兰度沉沉道,“你们俩在我就能放心。况且……现在老头子不在了,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乱跑。”
楚辞点了点头,道:“放心,,蓝心不会有事的。”
“嗯。”
今天是个阴天,霍姆勒阴郁的猩红天空低垂着,像是巨兽张开的口腔,霾云唾液般翻涌着,小星舰成了误入巨怪之口的昆虫,一会,就淹没在了浓郁的天幕之中。
“这架星舰会在一星周边的一颗卫星降落,”阿萨尔道,“罗德34号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楚辞点了点头,他去一星的机会不多,但是罗德星群却恰好去过,这里以电子芯片工厂闻名雾海。
“34号星距离罗德主星不远,所以我干脆让舰长降落卸货之后直接再起飞,去一趟主星,到时候你要去另外的地方就很方便了。”
查克疑惑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楚辞道:“占星城。”
星舰一经降落他就直接通讯了卡莱·埃达,开门见山地道:“埃达女士,我有一位朋友生病了,能不能麻烦帮我找一位医生?”
卡莱·埃达笑吟吟道:“好几年不见,找我帮忙的时候才想起来通讯?林,你可真够无情的。”
“我刚回来没几天,”楚辞摊手,“本来是要去拜访你和撒普洛斯的,但是我的朋友生病了,很严重,所以就只好先救人要紧。”
“你现在在几层?”埃达问。
“我还在一星,”楚辞看了一眼时间,“大概今天晚上到占星城。”
“降落在几层,我让黛瑞亚去接你们。”
“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我直接和她联系?”
“没问题,”埃达忖了一下,道,“那那位朋友是什么病,如果病情严重的话,让黛瑞亚带两名医生直接过去。”
“好像是呼吸道的问题,”楚辞说,“她是霍姆勒人,那里的医疗技术和设备都落后。”
“难怪你这么着急……”
埃达停顿了一会,青葱般的手指在宽大的办公桌边缘轻微敲打着,缓声道:“之前莱茵告诉我你回来了,所以就算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等到一百三十六层后把你的朋友交给黛瑞亚,她会帮你处理好一切,你先去看莫利。”
楚辞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怔然道:“婆婆她——”
“她已经太老了,”埃达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几年她大部分时候都昏迷不醒,和植物人无异,如果不是各种药物和医疗设备吊着她的命……我前几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说她梦见了我奶奶,还有我父亲小时候,想要回到那时候去,我猜测,她恐怕时日无多了。”
“撒普洛斯本来去了一百三十五层做事,我昨天把他叫了回来,你到了之后找他就行。”
“……好。”
一路上楚辞都心神不宁。
星舰降落在一百二十三层,黛瑞亚已经等在了那里,到一百三十六层后,她带走了蓝心和查克,阿萨尔也跟着过去了。
黛瑞亚对楚辞道:“老板说,请您联系撒普洛斯先生,他的铜须id没有变更过。”
“我知道,”楚辞点头,“谢谢你。”
“您客气了。”
楚辞目送着他们离开。
天黑之后开始下雨。占星城弥漫着无数霓虹,它们像是一只只藏匿于黑暗的眼睛,它们的光冰冷而锐利,锐利而迷离,在青白雨雾中失去了边界和轮廓,也失去了声音。这一刻的世界仿佛是静止的。
楚辞没有伞,他拉起外衣的兜帽戴上。
“撒普洛斯?”通讯屏幕边缘模糊的厉害,撒普洛斯那边的讯号似乎并不是很好,“你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在秋叶原,莫利说她想尝尝麦芽糖。”撒普洛斯似乎情绪很低落,他闷声道,“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接你。”
“我在区位对接门附近。”
十分钟后,撒普洛斯冒着雨跑过来,他的头发长了一些,但是好像忘记了剪短,于是朝天支棱着,像是一把糟乱的扫帚。
“你怎么也没打伞?”虽然很久不见,但是他一见到楚辞却依旧是极其熟稔的姿态。
“我刚到,”楚辞见他将一个纸袋子护在夹克里,自己却淋得满身湿透,忍不住道,“要不去旁边避一会再走。”
“不用,”撒普洛斯满不在乎道,“我们从地下通道走吧?”
“好。”
这时候,撒普洛斯才道:“我之前就想去圣罗兰找你,但是我姐姐说你出远门了,不在圣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