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
楚辞游魂似的飘进了盥洗室,进去之后都洗完澡了才想起自己没有拿要换的衣服,而刚才脱下来的衣服顺手就被他塞进了洗衣机里,现在还没有洗好。他趴在门口叫了西泽尔半天他也没有答应,楚辞在雾气升腾的淋浴间里环视了一圈,看见了西泽尔刚才换下来搭在架子上,忘记拿出去的衬衫。
光着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哪怕家里只有两个人在。他犹豫了一下,拿过西泽尔的衬衫套了上去。
西泽尔比他高大半个头,最主要的是他的肩膀比楚辞宽一些,那件衬衫穿在楚辞身上宽松无比,袖子也长,下摆也长,几乎超过了他的臀部。
幸好遮住了……
因为这件宽大的衬衫之下,他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穿。
楚辞胡乱扣了两颗扣子,推开盥洗室门就要就要往卧室走去的时候,西泽尔正从书房出来,道:“你刚才是不是喊我了?我在通讯没有听——”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震荡了一下。
他一眼就认出楚辞穿的那件衬衫是他的,而且是他下午穿过,刚刚换下来的。穿在他身上刚合适的衬衫在楚辞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领子都没有整理好,折进去横在他的平直一线的精致锁骨上,而他的漆黑的、潮湿的头发撇过来几缕,搭在肩膀和胸前,水渍在白衬衫上氤氲开,一点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在浴室待久了,他平时苍白的脸颊有些泛红,但并不是健康的红,而像是发烧,苍白皮肤覆上一层薄薄的、有些病态的潮红。水汽浸润之下,他的眉毛眼睫更乌黑,唇更绯红,冰冷星辰一般的眼眸蒙在水雾之后,似乎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而衬衫衣摆之下,是两条细长笔直、不着一物的腿。
“我叫给我拿衣服,”楚辞面无表情且语速飞快的道,“我的衣服还没洗好,就暂时先穿了你的。”
他停顿了一秒种,又补充了一句:“总不能光着出来吧。”
西泽尔木然地点了点头。
“我去换我的衣服。”楚辞说完,转身逃进了卧室里,“砰”一声关上了门。
如果西泽尔没有失神,就会发现他进去的时候,走路的姿势都是同手同脚的。
楚辞关上门的时候动作太大,不小心将旁边小沙发上一个靠枕碰在了地上,他一脚将靠枕踹开,嘀咕道:“怎么就正好能撞上他出来……”
本来只是借穿一次衣服而已,本来没有什么。
可是被他看见了,楚辞就觉得某种类似于羞耻的感觉像是潮水般淹没了他,可这羞耻中还有几分窃喜,大概是因为他偷偷穿了西泽尔的衣服,而西泽尔,西泽尔是他喜欢的人。
他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将西泽尔衬衫折起来的时候,发现衬衫脊背上被他的头发弄湿了一块,他就好拎着衬衫走出卧室,准备去洗掉。
“你站在这干什么?”楚辞疑惑地看着西泽尔。
“没,”西泽尔摸了摸鼻子,“我就是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没有。”
楚辞随手将那件衬衫塞进了洗衣机,道:“我后天要回雾海。”
“哦,诶?”西泽尔有些诧异道,“这么着急走,要不等我忙完和你一起去。”
“等你忙完得等到什么时候,”楚辞嘟囔道,“我得赶紧回去一趟,回来后就要准备面试了。”
“那好吧。”
次日一早,西泽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他立刻清醒过来,下床往卧室外走去,然后听见餐厅里一阵响动,下意识抬高了声音问:“你在干嘛?”
“早饭。”
没过一会,楚辞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煎蛋,不是三年前的,放心。”
西泽尔:“……”
他去洗漱过后坐在了桌前,楚辞抬头看了他一会,忽然起身挪过来坐在了他旁边。
“怎么了?”
楚辞胡乱摆了摆手。
西泽尔看着盘子里的煎蛋,忽然笑道:“现在怎么变成你照顾我了?”
楚辞冷漠道:“因为你太废物了。”
“那以后可怎么办?”西泽尔懒洋洋地道,“没有你我什么都不会做。”
楚辞道:“那就永远不要和我分开。”
这句话如此理所当然,就像天上会下雨,一加一等于二。
而西泽尔低着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模糊而又清晰地答:“好。”
早饭过后他又要去开会,在卧室和盥洗室里来回地转,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半晌没有找到,他问楚辞:“我昨天穿的那件衬衫呢?”
“洗了,”楚辞说,“被我不小心弄湿了,就洗了。”
“……湿了?”
“头发上的水沾在上面了。”
西泽尔“哦”了一声,转身去洗衣机里拿,楚辞无语道:“换一件不行吗,难不成你就那一件衬衫?”
“我就想穿这件。”
他将刚洗过的衬衫提在手里,也不管皱不皱,转身去卧室里换上。只是他换衣服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楚辞穿着这件衬衫的情景。甚至想,如果他忘了洗就好了。这个念头一浮现就被他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和他那些见不得人、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思一起,藏起来。
接下来两天西泽尔都非常忙,甚至差点没有时间送楚辞去港口,尽管楚辞多次强调自己不用送。
“好了,快回去吧,”楚辞朝他挥手,“你开会要迟到了。”
西泽尔目送着他走进了传送带,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