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现在的李纾,和脑空白无异。
奥兰多低声道:“我没说什么,就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
莫医生见他神情低落,有些不忍,却还是劝道:“要不你先出来吧,下次再来看他?”
奥兰多望了一眼李纾,道:“我再待一会就出来,五分钟。”
“好。”
莫医生退了出去,楚辞靠近奥兰多,问:“这里有记录仪吗?”
“有,但家属探望的时候是静默的,不会采集声音。”
“你想不想知道,”楚辞压低声音,舔了一下嘴唇,“你想不想看他的记忆。”
奥兰多下意识问:“谁的记忆——”
可是病房里除了李纾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奥兰多道:“精神分析师说他的和脑空白差不多。”
“但是你怀疑过,”楚辞平静地道,“要不然你为什么要找学姐问阿达帕拉挫和yinb青素是什么药?”
奥兰多眼睛慢慢瞪大,迸射出许多震惊的光:“你怎么知道——这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会记得?”
楚辞耸了耸肩:“我记性好。”
奥兰多:“……”
“可是,”他咽了一口唾沫,“精神分析师已经诊断过……”
“我不是精神分析师,”楚辞看着他道,“我是特性基因者,你知道。我可以直观地探索别人的记忆,比精神分析师好用。”
如果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对,奥兰多一定会吐槽,精神力还分“好用”和“不好用”的?
但此时的他心事重重,抿着嘴唇沉默半晌,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楚辞“嗯”了一声,道:“那我们走吧。”
他和奥兰多离开了李纾的病房。
外间的监控的屏幕上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示着病房内的景象,李纾依旧一动不动的躲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枯干的双手。
莫医生将两个孩子送到了楼下,走过白石小路路口时,不远处的中路上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几分钟后,白楼里走出来几个穿黑衣的男人,而他们手中,抬着一具棺材。
棺材被运进了轿车里,那一大圈人很快又散开了,像黑压压的、沉默的潮水。
过了一阵,轿车也开走了,人群中走出两个白大褂的人,应该是医生,远远看到了莫医生几人,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又匆匆离开。
莫医生见楚辞和奥兰多都望着那边,便解释道:“这里的老人不少,病人去世也是常有的事情。”
首都星的疗养院,能住进来的非富即贵,更何况刚才的阵仗,死去的恐怕不是什么小人物。
莫医生将楚辞和奥兰多送到了大门口的草坪边,他低头看了眼时间,道:“接驳车马上就来,你们早点回去,这里距离中心城有点远。”
奥兰多点了点头,道:“不要告诉我伯父我来过这里。”
“为什么?”莫医生诧异。
奥兰多似乎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我和他吵架了,他要是问起,你不要说我来过。”
“好,”莫医生觉得他小孩子脾气,也不戳穿,“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谢谢。”
奥兰多和楚辞穿过草坪走到疗养院大门口等接驳车,刚才那群穿着黑衣服的人也已经走到了这里,两个中年人正在同一位黑衣、戴着黑色纱帽的女士说话,他们称呼她“赫夫人”。
接驳车来了,奥兰多见楚辞还望着那边,便道:“在这里接受治疗的几乎都是首都星的官员或者亲属,刚才那个人说不定还是个大人物。”
楚辞随口问:“姓赫的大官多吗?”
“好像不多吧,不过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他说着在终端上搜索了一下,道,“啊有了,前基因控制局局长,叫赫思惘。”
楚辞蓦然想起不久前沈昼无意中提及过,前基因控制局局长似乎身体不太行的样子……死的是他?
“你为什么忽然对他感兴趣?”奥兰多好奇道,“他都退休了,现在的局长是约翰·勃朗宁。”
而楚辞道:“我知道。”
他收回目光,接驳车依旧空空荡荡,偌大的车厢中只有他和奥兰多两个人,车窗外翠绿参差的树冠山景不断后退,日光穿过树隙被割开成平行四边形的的长带,再一条一条的切进来,将车厢内的空间分离成数个小块,晦暗流淌,阴影随行。
奥兰多忍不住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楚辞悠悠然地抬起眼睛:“什么真的?”
“就是,你说可以探查别人的记忆……”
“是真的,”楚辞淡淡道。
奥兰多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道:“那你现在岂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别人在你面前都无处遁形!”
楚辞没好气道:“我对你现在在想什么没有兴趣。”
奥兰多“哦”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楚辞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问:“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你爸的记忆?”
奥兰多一时语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