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通后,也就慢慢释然,裹着外套,独自走回对面小区。
夜很深,街道几乎已经没什么人,阮栖快进大门时,从旁边蹿出一个人影:“阮小姐。”
阮栖没被吓着:“张叔,这么晚,您怎么在这儿?”
是季时屹的司机,季时屹派他接过她几次,跟他算熟悉。
“季先生担心您,让我在这儿等着。”张叔态度谦卑,并没有因为大半夜的等待,有任何不满的样子。
阮栖想起那通电话,看一眼自己手机,是关机状态。
她当时那样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又忽然关机,季时屹当然担忧。
她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季时屹有点兴师动众,连累张叔等待太久,又觉得是自己任性:“抱歉,张叔,您回去吧,我没事。”
“季总的意思是,您要是不开心,可以送您去他的套房。”
“不用了,我只是心情不好,让你们担心了,我.......我会回他信息的,这么晚了,您先回去吧。”阮栖现在最不想的,是再软弱的接受季时屹的东西。
“季总的意思是......”张叔还要再劝。
“我也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阮栖很直接。
张叔便不再劝。
回到小区途中,阮栖重新开机,许佳宁给她打了两通电话,剩下的是季时屹的电话,微信也有他信息。
【去我那儿,我让人接你,嗯?】
阮栖拉了一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季时屹并不是那种会一直跟人聊天的类型,以前都是她是话痨,缠着他问长问短,他懒散回答几个字,他向向来偏爱有事直接电话,从年后开始,他开始给她发长句,而她嗯嗯啊啊,刻意拉开距离,回答得很敷衍。
他上条给她发的信息是:
【接电话】
【想听你声音】
阮栖一直没有回复。
阮栖这次编辑得有点长,解释:【刚才在看电影,情节好虐】
想了想,还是加了一条:【你工作注意休息,不要太累】
季时屹大约在忙,很久没回复。
她见过季时屹最忙碌的模样,连续加班至凌晨三四点,第二天六点又精神抖擞的起来,连续半个月,仿佛不知疲累,眼窝熬得很深,有段时间,她时常担心他会不会猝死,梦见自己半夜起来,季时屹倒在书房里,没有呼吸。
她去查很多资料,专门学习急救知识,态度十分认真,好像真的哪一天能用上,又变着花样给他煲汤。
或者怎么劝都没用,她也会跟他生气,讽刺他要不要先立刻遗嘱,免得他哪天真的猝死,她再也找不到他这样的冤大头养她。
谈判过程冗长,双方拉扯到极致,好在结果算是小赢一仗,最终双方律师敲定新合约。
结束后,有商务宴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出席宴会的都是几家公司高层,业界精英,也有气质出挑的金发碧眼美女,穿剪彩优雅的礼服,在奢华的宴会场,宛如游弋的美人鱼。
宴会持续到深夜,周齐抿着一口香槟,瞥见一直心不在焉的自家老板靠着窗,频频抬起手上昂贵腕表。
他气质实在出挑,定制的西服是三件套的,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让他穿得奢华倜傥,偏东方气质的脸,却每一寸都恰到好处,鼻梁挺俏、眉峰利落,下颌弧线干净,气质矜贵疏淡,是一眼就轻易让人注意到,并且沉沦的类型。
有五官同样精致的外国美女找他搭讪,以提问他为何频频看表作为话题切入。
他语气间似乎压抑着某种恼火,一口流利的英伦腔:“我在算时间,等我女朋友睡醒,好给她打电话。”
外籍美女以为他开玩笑,继续深入试探,问他为什么不现在就打?
被他白了一眼,像是不耐烦,但又有点憋屈:“她有起床气!我想等她多睡会儿。”
美女大约也觉得无语,有点讪讪地走了。
周齐努力憋笑,觉得真是风水轮流转,季时屹这种仗着皮囊英俊,似乎知道自己容易招蜂引蝶,以往对自己的追求者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冷淡至极,万万没有想到,有天也有被人拿捏的时候。
他对阮栖,顿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七点二十,阮栖被季时屹的电话吵醒。
她昨晚跟许佳宁怄气,睡的沙发,这会儿有点腰酸背痛,又担心吵醒许佳宁,被迫去阳台接电话,一出去就被冻醒,哆嗦了一下,对季时屹的口吻也就不那么好:“怎么了?季时屹,你好早。”阮栖睡得迷糊,忘记两个人的时差。
“你看的什么电影?”季时屹的声音染了寒冬的冷意,清晰又直接。
阮栖打了一个激灵,想起昨晚自己羞耻的问题,随意瞎掰了一个:“就......那个什么xxx。”
“我查了一下,国内目前没有上映这部电影。”
阮栖:“......我在电影平台看的。”
“哦?那哪里的情节,把你虐哭了?”季时屹开始刨根问底。
阮栖:“.......”
她看了一眼远处咸蛋黄似的日出,开始没底气的倒打一耙:“季时屹,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的,你打个电话专门跟我讨论电影吗?”
那头没说话,反而传来他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