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还不够冷静?”他语气是克制的, 甚至含了一丝讥讽。
两个人已经站在玻璃房外,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快散尽,天色黯下来,起风了,吹得人发冷。
阮栖在冷风里跟他对视,想起中午包厢里发生的事,心里不是不恼怒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甩开他:“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 那我听你解释,你想清楚, 怎么解释。”他舌尖顶了一下侧脸颊,口吻讥诮,五官似乎因为近日的瘦削,显得更加冷峻。
阮栖抚着酸疼的手腕,被他态度激怒了。
她凭什么要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他算什么,突然想出现就出现,想发火就发火,他算什么?
她忽然深吸一口气,破罐破摔的口吻:“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就你看见的,挺好的,相信你自己的眼睛,你又没瞎!”
说完转身就走。
季时屹没追,就那么长腿长脚的站着被冷风吹了一会儿。
有些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
他个子很高,被快要沉末的落日余晖拉出的影子也很长,那影子是颓靡的,萧瑟的,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是压缩了行程的,整个团队连转轴,熬了几天夜,航线那样漫长,精疲力尽,但还是想看到人,鲜活的,暖呼呼的阮栖,而不是躺在社交软件里,懒洋洋的,爱答不理的阮栖。
年少的时候没料过会这样思恋一个人,tm的跟个傻逼似的,怎么能这么煎熬!
沈砚讥笑说,熬着吧,你才多少天,我tm动不动就是三年五载,面都见不上,谁让自己犯贱呢!
这么一对比,他又觉得有点滋味,接机不来算了,他折腾点儿过去,是一定想见到人的,不能听她又找借口推三阻四,她总是那样多花里胡哨的借口。
阮栖走了不到五米,高跟鞋忽然踩断,崴了一脚,啪叽摔倒。
不知道是真的崴疼了,还是别的什么,眼泪一下子憋不住,索性坐地上哭,没声儿的那种。
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就那么缩成一团,不是肩膀耸动,抽噎。
隔了五米的季时屹握拳,有些认命般的闭了闭眼。
还是走过去,蹲下身。
第一次抱她,被她推开,哑着嗓子,夹着委屈的哭腔:“你别碰我!”
她眼睛红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整张脸都哭花了,太瘦了,团成一团,怎么看怎么可怜,让人轻易心软。
“你还先委屈上了?”他叹口气,抬手擦她眼泪,语气到底比刚才软和了点。
阮栖闭着嘴巴不吭气,哭得皱巴巴的脸颊是倔强的,带着点儿不肯服软的沉默,视线也偏着,不看他。
第二次再抱,她没挣扎,似乎觉得他口吻好了点儿,乖乖圈住他脖子,就是还是停止不了哽咽,身体一抽一抽的,打着哭嗝儿。
“哭什么?”他到底还有气,语气生硬。
阮栖吸了吸鼻尖,攥着她衣领,控诉:“脚痛......还有你刚才好凶!”
季时屹闭了一下眼:“刚才的情况,你想让我怎么温柔?”
阮栖想了想,嗓音没那么沙哑:“你如果吃醋的话,你可以温柔的让我朋友起来,然后你坐嘛。”
季时屹:“......”累了。
“你刚才好没有礼貌,都没有跟我朋友打招呼。”她还来劲儿。
“闭嘴!”季时屹再也忍不住,“不想让我把你扔下去的话。”
她赶紧圈紧了点他脖子,往他怀里拱,又嬉皮笑脸:“我觉得你肯定舍不得。”
季时屹心里叹口气,觉得算了吧,好像就几句话,轻易的,又被她磨得没了没脾气。
阮栖被弯腰季时屹抱上车。
借着车内光线,季时屹伸手挽起她裤腿,检查她脚踝,她皮肤很白,晶莹剔透,看不出肿胀。
“没肿。”季时屹睨她一眼,是判断陈述句。
阮栖有些心虚,转移话题,兴奋的:“季时屹你去伦敦都没有晒黑的,看,我们俩都没色差。”
他握着她脚踝的手指跟她一样白皙。
季时屹放开手,不想说话,吩咐司机开车。
摘掉金丝眼镜,抬手揉了揉眉骨,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阮栖眼珠转了转,判定季时屹有可能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因为车内还有他部分行李,以及商业文件。
他身上也没有惯有精神气,眼底似乎都还有血丝,带着长途差旅的倦怠感。
阮栖心情顿时有几分微妙。
商务迈巴赫被开到熟悉的酒店。
季时屹一直住那家酒店总统套房。
下车时,有酒店管家过来运送行李,阮栖被他松松揽着腰肢,走单独通道,进入套房内。
他先进去,抬手扯领带,整个人气质瞬间没有外面是那样紧绷,多了丝慵懒肆意。
眼神跟她指了一只黑色行李箱:“有礼物,你自己拆,箱子密码是你生日,我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