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好都不是出自真心的。
她陪着我,与我依偎在寒冬里,仅仅是因为我的胸膛里跳动着永皣的心脏。
事情的转机或许是从我们逃离车祸,约定一辈子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们开始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过着平凡且幸福的生活,偶尔闹小脾气、吵吵不是什么重要事的架、遇到一些困难就携手解决。
我也在和她的相处中,得知了她有服用大量药物的习惯,我也学过医,一眼就看出来那并不是她口中简述的维生素,我没有当场说出口,但她好似却已经知道我看出她在隐瞒,索性向我坦承,「祁深,我有很严重的解离型人格精神病。」
黎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紧张,彷彿在担心我没办法接受她的病,会因为她的病不爱她。
我想都没想就抱住了她,像当年她抓住我的心率线那般,温柔的说道:「病了又怎样?我并不会因为你生病就不爱你。」
黎夜的呼吸滞了一瞬,片刻后伸手回拥住我,将头倚在我的肩窝,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傻瓜。」
所以每个在恍神的片刻,我又会觉得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我也能被她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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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事情也就只是自我安慰,因为我不经意听见她在后花园暗处和某人的通话。
那人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黎夜沉默了很久,最终笑了一声,冷声回了电话那一头,「不论是死亡或是残废,谁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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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一种自焚的虔诚,我愿意从容赴死,只为了让她得偿所愿。
等到那时,我就可以把永皣的心脏还给她了,因为这颗心从来都不属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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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向她求了婚,暗地里在背后动手脚,将祁家的东西转去她的名下,进而推进她计画的速度。
唯一的变故,就是和她去挑婚纱的那时。
她头一次在我面前没有展现温柔笑语的模样,只是很专注的看着展柜里珍藏的黑色婚纱,淡声问我:「我穿着这件嫁给你,你会开心吗?」
我点了点头,真心笑着和她说道:「只要你能嫁给我,穿什么我都开心。」
黎夜第一次真心的笑了,她眼里的光彷彿又回到从前那个初遇的夜晚,她伸手牵住了我,宠溺的向我说道:「别后悔了,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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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黑色婚纱的寓意很深远,代表着与爱人至死不渝、忠诚庄重的爱。
我不敢再多奢望她所说的至死不渝是同我一起的,但又不争气的想要再次选择自我安慰,如果可以,那就和我永远在一起,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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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婚礼这天,我也亲眼见证到祁刃凄惨的模样,和那些曾经对黎夜言语羞辱过的人生不如死的模样。
我有些开心的笑了出来,我这样是不是也多少帮到了黎夜?
所以在黎夜仍旧用晚夜的身分和我说话时,我头一次打断了她,将她的本名喊了出来,并且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看着她从震惊到茫然的眼神,我还想再拥抱她最后一次,只是因为喝下她下药的茶水,我最终连拥抱都来不及就倒了下去。
只能断断续续的告诉她一定要把永皣的心脏带回身边,然后赶快逃走这栋已经被火光侵蚀得面目全非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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