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谢凝身边的裴执,快速脱了外套,披在谢凝的肩膀上,又伸手将外套的领口拢了拢。
裴执眉宇间满是关切,他低头,轻声问:“冷不冷?”
谢凝摇摇头。
他刚刚可能是被调料呛到了,现在的他并不冷。
裴执很想上手摸一下谢凝的手或者脸,确定一□□温,但目前人多,他不敢,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冷的话要说,不要硬抗。”
谢凝:“嗯。”
谢妍也说:“凝宝,你冷的话就进屋子里吧,别感冒了,好不容易才把你的鼻炎养好,别又因为重感冒被冻出来了。”
戚燃妈妈附和:“是啊,鼻炎可难养了,能养好也不容易。”
“以前凝宝没有鼻炎的。”谢妍叹了口气,“还不是小时候搬家那会儿,我们走得急,那天和凝宝一起回家的小朋友又正好不在……”
她突然止住了这个话题,望向谢凝,“这是可以说的吗?”
如果谢凝不喜欢这个话题,她就不会继续。
谢凝:“我无所谓。”
谢妍:“真的?”
谢凝:“真的。”
如果谢妍不提起这件事,谢凝可能都不会想起来,他对儿时的很多事情,印象都不是特别深,只有模模糊糊的大概轮廓。
也可能是因为长大了。
能仔仔细细帮你记住童年的人,只有最爱你的人。那就是父母。
那些谢凝都记不清的回忆,他父母都记得一清二楚。
“凝宝那天就要跟我们搬家离开,第二天不会来上学,他就想亲口告诉他的朋友。但他的朋友好像出去比赛了?还是做什么,总之不在学校。凝宝就想着,万一就突然回来了呢?就在学校里一直等,在他们经常碰头的那棵树下等。”谢妍说,“那天下了雪,可冷了,他等了很久。”
“我们在家里还纳闷,凝宝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来学校一看,才发现,他脸都冻青了。”
谢父:“那天重感冒过后,他就有了鼻炎。”
谢凝只知道他的鼻炎是一场重感冒,倒是忘了这些具体的内容。
从那天那场大雪过后,鼻炎一直伴随着谢凝,上大学之后也没有好转。直到前段时间换了宿舍,他的鼻炎才慢慢调理好。
谢凝的腿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撞了撞,他偏过头,裴执正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目光看他。
漆黑深邃的瞳孔,闪烁着明显颤动的情绪。像惊讶、迷茫、不解、恍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反倒让谢凝有些困惑了。
谢凝:“辣到了吗?”
裴执:“不是。”
调味料没有多辣。裴执张了张唇,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不过又将嘴巴闭上了。
“有点渴。”裴执说。
谢凝把煮好的红酒拿了过来,想了想,又拿了瓶矿泉水。
提起谢凝小时候,戚燃总是很有得聊,毕竟是从小跟在谢凝屁股后面的跟屁虫。他说:“而且我挺烦那小子的,他每次缠着哥说,说他们是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要永远做好朋友。结果呢?等哥你搬完家,他屁都没放一个。哥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留了个纸条,纸条上写着姨夫的新手机号。”
“这么多年,都没响起过他的电话。”
“……”裴执喃喃自语,“纸条?”
他问,“你放哪儿了?”
“嗯?”裴执还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吗?谢凝仔细想了想,“忘了,当时好像塞给了一个老师。”
谢凝是真记不清,这段回忆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晰。那天他被冻得稀里哗啦的,眼前都是花的,自然记不得这些细节。
谢妍:“当时交给了一个老师,但好像是高中部的?你爸爸让他帮忙给一下,你迷迷糊糊的,还让老师帮忙传个话。”
“说你搬家了,以后你们不能一起回家,也不要等你回家。”谢妍道,“你冻得牙关打颤,还要很认真地揪住老师的袖口,说天气这么冷,以后不要等你了,不然会感冒的。”
“结果你成了感冒的那个。”谢父接话,“你记得吗?你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要手机。”
谢凝:“记得。”
他每天放学就找爸爸要手机,生怕错过好朋友的电话。
他们还聊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谢凝搬家之后,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很多小朋友还给谢凝取外号叫“白雪公主”。
因为谢凝生得白,皮肤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白嫩豆腐似的,又白又嫩。他看起来也文文雅雅的,平时话很少,很符合童话故事里对公主的描述。小朋友们也知道用公主称呼小谢凝不太合适,但王子又没办法传达出他们想要的感觉。
于是他们背地里都这么喊小谢凝。
一旁的裴执状态有些不对劲,他明明听得很认真,像生怕错漏某个细节一般,但同时,又会有点走神。
谢凝以为裴执身体不舒服,又或者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他道:“我们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你时差还没倒过来。”
谢妍:“也是,小裴刚到,时差确实折腾人。你们先上楼休息会儿吧,但也别睡太久哦,不然晚上睡不着。”
谢凝和裴执应了一声,他和裴执起身离开的时候,裴执还不忘道别,礼数很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