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刚才跟自己说话的人,脑海里仔细搜刮了一下属于此人的信息,无果。
这学期刚升高二。
高二按学科重新分班,虽然班里总共四十四人,可她平日不喜和班里的人来往过多,除了跟坐在旁边的董书书熟一些,全班的面孔都没看过一遍,更别提认清名字。
“不好意思,窗户坏了,关不上。”
周婉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她。
许意宁头发刚过肩,发色偏灰棕,平日素爱带黑方框眼镜,镜片下的黑眸清澈透亮,睫毛根根分明,眼型像最近很流行的狗狗眼,下垂眼尾衬得她清纯无辜。
安静内敛乖乖女。
这是大家对她的一致评价。
收回视线,周婉轻嗤:“坏了就修啊,你不冷别人还冷,坐在窗边的是你,你有义务负责吧?”
许意宁揉了下长时间放在风口处已经冻僵的手指,没什么表情,“我已经告诉班长了,如果你冷的话,就先多穿一点衣服吧。”
语气柔和,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衬的周婉过于咄咄逼人。
周婉咚的一声把水杯放在桌上,“不是,你拽什么?你告诉一声就完了?凭什么让我穿衣服,如果不是你把窗户搞坏了,大家至于跟你一起受冻?”
她声音不小,引来不少人注意。
平日班级有人吵架,大家多少会帮忙劝一下,这次却没人说话,像是默认了周婉那番话。
许意宁顿了顿,平静收回视线。
“你觉得我有病吗?”
周婉话音一顿:“?”
“还是只有你能感觉到冷?”
“?”
周婉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眼睁睁看着她起身抱起桌上一摞英语作业。
见她要走,周婉伸出脚挡在路中间,“你他妈,你有病啊,你冲什么?把窗户弄坏了你还有理了是吧?全班跟着你一起受冷你很有自豪感?今天不把窗户修好你试试。”
作业放了一上午,外皮似结了层冰,刚暖回来的手碰上去,感觉不到凉意,反而隐隐有些刺痛。
许意宁缩了下手指,低头盯着她,忽然笑了:“窗户坏了跟我没关系,我不会修,我也没义务负责。如果你会修就去修,不会就穿衣服,在这发公主脾气可没人会惯着你。”
她眼眸溢出光亮,柔软嗓音下的语气却很冲。
周婉愣了愣,刚想说话,又被她堵了回去——
“或者,你去找班主任,很快就能修好。哦,我忘了,你连穿衣服的能力都没有,哪来的独立行走的能力,既然如此,那我替你去找班主任。”
撂下这句话,少女迈过去,留下周婉在座位上凌乱。
到底谁传的谣言。
哪里乖!?
这节课是大课间,因为下雪停了课间操,足足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高二办公室和教室不在同一栋楼,走过去要五分钟。
路上铺了层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
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落在脸上像是被刀寸寸割裂,许意宁没意识到出来时忘记戴了围巾,吹了会儿风,混沌的脑子倒是清醒了几分。
脚下踩雪的声音消失,许意宁抬头,三个大字映入眼帘——知新楼。
和她在的智远楼感受不同,知新楼从里到外透着紧张的气息,是高三专属楼。
经过走廊,视线掠过墙上挂着高考加油的横幅,许意宁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大概是高三任务重,没时间仔细清扫,大理石地板上结了层冰,行动起来十分困难,费力走到办公室门口,脸上竟出了汗。
许意宁将头发别在耳后,还没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推开。
一瞬间,极强的压迫感袭来。
少年高高瘦瘦,没穿校服,黑色棒球夹克配着白色连帽卫衣,踩了双板鞋,颈间垂着的银色长链泛着冷冽的光泽。
美式街头风格,除了独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年感,浑身还透着股轻佻散漫的气息。
他顶着头凌乱黑发,黑眸微眯,嘴里咬了根糖棍。
许意宁呼吸停滞了几秒,下意识后退一步,少年却撑着门不走。
“来送作业?”
他咬着糖棍,嗓音含糊还带着鼻音,像是没睡醒随口一问。
许意宁点头,“学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