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让随云回府打听了两次,闻渊都没在。
闻渊只要问一声母亲,就能知道他的下落。
裴秋生沉默片刻后,还是解释了下,“我想禀明父亲时,父亲不在府中。”
“所以你是觉得,是我的不是?”闻渊反笑道。
“不,是孩儿的不是,不知是哪些人府上说我目中无人谢绝见客,还望父亲告知,我一一登门致歉。”裴秋生诚恳道。
裴秋生这一问,但是问倒闻渊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哪些人说的。
只是院子里的人不止一个人说,他便觉得确有其事。
如今回过神来,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来登门的众人都知道童试结果,自然也能知道他与裴秋生都可能在外面会客。若是有人真的一定要见一面的,送个拜帖等着回应便是,不至于三五天就传出这样不好的言论来。
他是生了气,才误信了此事。
而之所以生气,倒不是因为裴秋生不在府中,而是从闻氏的口中确认,裴秋生是去了姜家。
最开始两天晚上还回来住,到后面便接连五天没回过家,直接就住下了。
一想到姜家,他就来气。
这几日他在外面呼朋唤友觥筹交错之时,不乏有同僚说想与镇国公府结秦晋之好的,连谢丞相都想将他的嫡次女嫁过来。
虽是酒席上的玩笑话,但也半真半假掺着在,若是他有这个心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这事也不是不能成的。
可他一想到裴秋生说过要娶姜家商户女,还不要纳妾,哪里还敢应下来,只能以“犬子刚归家,心性未定,亲事再等两年为宜”之类的话应付过去。
可他话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不止一次地忍不住惋惜,同时又有些怨气。
若是众人将来得知他的长媳出身平民商户,指不定要多么瞧不起他。不仅如此,还会说他不识相,放着如今好好的世家女不要,去捡那旁人看不上的。
这一切,都怪姜家,怪姜家女,也怪裴秋生拎不清。
“只是府中传言,若真有谁,我再告诉你,”闻渊发现自己误信谗言,态度不仅没缓和,反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更为难看。
他借机敲打裴秋生道,“你与姜家女,到底还没定亲,只是恩情关系,不宜走得太近,免得传出来什么不好的传言来。这对你,对姜家都不好,明白吗?”
裴秋生虽是觉得气氛不对,但闻渊所说的确实也是他考虑过的,不然他也不会在百宝阁开业仪式上没露面,更不会每日进出姜家都是走的后门。
“孩儿知道,谢父亲提醒。”
闻渊见他将这句话听进去了,又想到他明年能参加春闱,且结果应当不会差,面色总算好看了些,
“你放松了几天,也差不多了,明日便接着跟夫子后面学习功课吧,明年的春闱不可懈怠。否则——你的妾室怎么样都得给你寻两门的。”
裴秋生心头一紧,“知道了。”
闻北哲在院子里,在听说裴秋生回府时便开始兴奋起来。可他等了半天,得到的确实裴秋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的消息,又将杯盏摔了一地。
姜月发现,自从她给小姜们几个涨了月银后,他们早上便起得更早了。
孩子们都是爱睡懒觉的,姜月清早从来不喊他们,只在早膳的时候见到有谁没起才去喊一下。
往常,她都是同姜氏早膳做到一半儿,或是做一会儿手工才能看得见他们起床,结果接连两日,他们都很乖觉地在早膳还没开始做时便起来了。
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姜一主动帮姜氏做早膳,姜二姜三姜四姜五他们则洗了把脸就在屋子里做起了手工。
姜氏觉得稀奇极了,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们都开始早起了?是不是阿月不让你们清早睡懒觉了?”
姜一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到,“是我们自己要早起,好多帮些忙的。”
她不知道姜月有没有将他们涨月银的事情告诉姜氏,也不敢主动说破。
姜氏其实是知道的,她知道几个小家伙是感念姜月真心待他们,等到姜一端粥出去时,同姜月私下道,
“先前我还觉得你待他们太好了,如今我瞧着,他们几个是知礼懂事的,不枉你这样待他们。”
姜月笑道,“将心比心,我也是瞧他们懂事又努力,才忍不住对他们好的。”
从此,姜月早上去采买东西时,身后也多了个小尾巴,有时候是姜二,有时候是其他人。
只有姜一雷打不动每天早上帮姜氏做早膳,说是她除了学手工,还想学厨,将来回去好照顾亲人。
姜氏便知无不言,甚至午膳和晚膳姜一都开始参与进来。
话说,自从长乐郡主温慕言她们在一次赏花宴上戴了从她这儿买去的珠钗后,百宝阁在长安城的贵女圈里,又出了一阵好大的名。
她们日常出门戴的不是金钗、银钗就是玉钗,珍珠向来都是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的,什么时候见过有人珍珠做成一朵花做成珠钗的,还做得这样漂亮?
听说才三十六两一支,虽是比银钗贵,但是比金钗和玉钗都便宜许多,在她们眼里,真真是又便宜又好看,不买都觉得亏。
于是,姜月做的珠钗很快就在长安城掀起了一股风潮,来买珠钗的女子络绎不绝。
姜月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做珠钗,小姜们也帮着一起做。至于头花,寻常灯笼之类的,除了走马灯,其他的姜月则是全权交给了他们来做。
怕铜丝不够用,姜月直接三家铜匠铺子同时定做。
清源茶楼那边的茶盘姜月也在做,只是在每日中午抽出一个时辰雕黄杨木,傍晚抽出半个时辰上树脂。
顺便将雕黄杨木剩下来的边角料雕成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