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妹要一辈子坐轮椅。”在坠落意识之海前,温故忽然轻声开口,压在他耳畔的低语似乎要被瓢泼大雨掩盖,“……那全是我的错。”
疲惫语气中藏着的,不易察觉的示弱和信任,直接颤动到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出什么事了?”林止醒问。
他隐约记得陈哲彻提过,这家伙有个小四岁的亲妹妹叫温归,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要坐轮椅,可他在此时也没再得到回复,只是察觉肩头的呼吸声在慢慢变得平缓。
身旁人依旧烧的很烫,估计实在是撑不住,所以才会说话说一半,就倒在他肩侧昏沉睡去,留下安静的睡颜。
他调整下姿势,想让温故尽可能枕的舒服些。
外面的雨照旧如注倾泻,收雨伞冲进来的人们都浑身湿透冷的发抖,医院硕大时钟的指针不停歇地划破光阴。
温故睡得并不安稳,仿佛是受到了梦魇的纠缠,有时他的睫毛会颤抖或是呼吸变得急促,却都没有睁眼醒来。
但林止醒没有破除噩梦的本事,他所能做的只是将温故的口罩调整好,以免感到难受。
“明明你也是男人。”他的目光最后落往趴在身上的病号,头顶灯光在那人眼睫下方投落柔和的阴影,“真奇怪。”
片刻后林止醒低头垂眸,轻轻在温故额前落下一吻,仿佛流逝过半世纪才抬起,再克制地碰了碰他的眼梢。
趁着夜深人静,趁着世间再清醒的人此刻都在沉眠,趁着他们都在轻狂无畏的少年时,跑的比喧嚣声都快。
“晚安。”他的声音沙哑且缱绻,“你好像藏着很多心事。”
哪怕在不确定的未来中,我终究无法走进你的生命,也希望你永远发光前路坦荡。
假如你的世界陷入黑暗,我愿做你永夜里的拂晓。
第39章 莫比乌斯环
嘶吼的警笛声骤然长鸣,红蓝色的光交替落在一个男孩的脸颊,他仰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发现有雨滴落在他眼旁。
“……我没有家了!”有人嘶吼,却看不清脸庞。
随后一切画面如潮水般退却。
温故睁眼惊坐起,冷汗如雨般顺着额角滴落,迷茫地环顾四周。
a.m.6:00
挂在上铺的大衣慢悠悠地晃动,行李箱整齐摆放在空床,窗帘严实地拉着,整个宿舍都还沉浸在昏暗与睡意中,告诉他那只是高烧时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