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似笑非笑,他在屋内走了一圈:“没什么,觉得有趣。”
傅云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挑衅。
黄少航对心思不一般,傅云峥只和他打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
小东西丝毫没有掩藏,大大方方地要和傅云峥抢余鹤。
可真是新鲜了。
迈进卧室里,入眼的是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
余鹤还挺奇怪的:“啊,这么高档的酒店怎么还弄个这么小的床,咱俩睡多挤啊。”
傅云峥简直都气笑了,也不知该气黄少航那毫不掩藏心事,还是气余鹤过于迟钝的反应。
余鹤似懂非懂,是一点没瞧出来。
“既然安排了两间房,就是不想你晚上和我在一块睡。”傅云峥意味深长,脱下西装搭在衣架上:“客随主便,你回自己房间吧。”
余鹤在洗手台前洗手,殷红的血被水冲开,打着旋地流进下水道:“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你说黄少航为什么安排两间房?难道缅北这边有什么未婚前不能同居的习俗?”
傅云峥:“......”
余鹤转过身,恍然大悟:“黄少航不会恐同吧?”
看着余鹤认真的表情,傅云峥脑子里嗡嗡的。
喜欢上这么个主可真费劲,黄少航百般安排完全媚眼抛给瞎子看,余鹤真是油盐不进。
余鹤是半点没察觉傅云峥的无语,还觉得自己分析得挺对:“难怪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以后,他脸色都变了。”
傅云峥:“......”
傅云峥坐在沙发上:“你还能看出来别人变脸色,可真是不容易。”
余鹤根本没听出来傅云峥的言外之意,目光清澈地望着傅云峥:“我还是觉得他恐同的可能性大。”
傅云峥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大脑里,看着余鹤笃定的模样,一时都不免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迅速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
还是不对劲。
余鹤问傅云峥:“拐子三都和你说了什么?”
傅云峥回忆道:“他说阿坤偷了他的宝贝,没有在阿坤家里找到,怀疑是藏在了栓子给你的木盒里,我把木盒里的东西都带了过去,但里面没有他要找‘那件东西’。”
“什么东西?”
“他没说,”傅云峥想了想:“拐子三以为阿坤被警察带走是因为‘那件东西’,他查到背后跟咱们跟阿坤接触过,非说咱们指使的,黄少航出面将咱们俩保了下来,在‘那件东西’找到前,咱们不能回国。”
余鹤的智商在这一刻到达巅峰,他压低了声音:“真的有‘那件东西’吗?我怎么觉得他是无中生有,随便找了个把咱们扣在缅北。”
傅云峥用很惊讶的眼神看向余鹤:“你怎么忽然这么聪明,居然想到了这一层?”
“那个华人街的老马就是不想让咱们回国啊,”余鹤撕了一声:“你没看过电视剧吗?”
傅云峥微微挑眉:“看来你那些电视剧也没白看,然后呢?”
余鹤说:“过两天就该说是咱们把宝贝弄丢的,人没办法证明自己没做的事,为了离开缅北,咱们就得赔他钱或者别的什么自赎自身,这回是入了套了,真是倒大霉。”
傅云峥若有所思,他问余鹤:“黄少航英文怎么样,他去过美国吗?”
余鹤摇摇头:“不怎么样吧,他上高中时英语都不及格,我还给他买过月考答案呢。”
傅云峥感叹:“你上学时干过一点好事吗?不是带人逃课就是帮人作弊。”
余鹤在傅云峥身边坐下,没心没肺地靠在傅云峥身上:“怎么了忽然问起这个?”
傅云峥转头看向余鹤:“余鹤,你信我吗?”
余鹤直起身,难以置信地望向傅云峥:“我当然信你,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傅云峥说:“保镖遭到袭击后,一个男人捡起了他的蓝牙耳机直接跟我对话,那边声音很年轻,讲英文,美式发音,流畅自然。”
余鹤动了一下:“你怀疑那是黄少航?”
傅云峥报以沉默。
他觉得那两个人的声音很像,但‘像’无法作为判定一个人有罪的标准。
黄少航是余鹤的学弟,也是把傅云峥带出望海楼的担保人,有这两层关系在,傅云峥原不该去怀疑黄少航。
可是真的很像。
假若真是黄少航,他手下有那么多人,明明让谁联系傅云峥都行,可眼下偏偏露出是而非的破绽,倒像是故意引傅云峥怀疑他。
这是一种挑衅,也是有意为之。
虚虚实实,最难断定。
其实离开文华饭店不难,闯到机场也不难,倘若他私自离开,黄少航跟拐子三没法交待,所以于情于理傅云峥都不能走,反过来想,若是黄少航别有用心,留在文华饭店也能更容易探听消息,捉住藏在背后的狐狸。
这算来,傅云峥无论是进是退,策划这件事的人把傅云峥留在缅北的目的都能达到。
这样机巧的心思,连傅云峥也不得不赞叹一句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