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烂尾啊。
祁妙笑着笑着,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一睁开酸涩的眼,却发现,自己的病床边,居然围坐着好几位警察。
云艳辉和刘思甜都回来了。
刘队不知道为什么也坐在一边,目露愁绪。
最让她不解的是,本该在高鲁木斯执行任务的谈靳楚,此时此刻也站在她面前。
眼下熬夜熬到青黑一片的年轻男警,就这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祁妙摸了摸脸,又低头瞅了瞅身上的病号服,最后揉了揉眼。
“哎别,”他出声道,“你这眼睛刚哭肿过,不能揉。”
被她这么一提醒,祁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枕头上湿乎乎一大片,全是泪渍。
祁妙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仰起脸,问:“……谈警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事发突然,临时买的机票,没来得及提前跟你说。”
“没关系。”
她摇了摇头,又问:“小程警官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没,他要在那边走个程序,再去给你买吃的。”
“哦哦,这样啊。”
祁妙低下了头。
谈靳楚似乎有什么话打算对她说,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想了想,选择先咽了回去。
病房中的其他警察,也都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祁妙不知道原因,她这会儿也不是很想问。
只是看向谈靳楚,声音轻轻的:
“谈警官,我想家了,能不能……带我回去一趟?”
云艳辉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谈靳楚。
两位女警还帮忙搭把手,将折叠轮椅抬进了后备箱,又把左腿打着石膏的祁妙给抱到了副驾上。
安顿好她这个伤员之后,他们挥了挥手,准备坐上另一辆车,赶回局里紧急开会。
步伐匆匆,神情沉重,像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情况。
但谈靳楚还是没有对她说什么。
今天清晨的阳光,跟高考前他第二次送祁妙回家那天的阳光一样,温暖和煦,热烈明亮。
“谈警官,”小姑娘偏过脑袋,关心道,“你是不是又很久没休息了呀?”
谈靳楚握着方向盘,发动车子,拐过医院停车场,驶上大道。
“夜里赶回a市的时候,在飞机上眯了几个钟头。”
“哦哦。”祁妙点点头,攥着胸前的安全带,安静了下来。
这条路线开的更熟了,一路畅通无阻,20分钟就到了祁妙的小区。
谈靳楚下车把轮椅组装好,放在平稳的地面上,才把副驾的祁妙抱下来,推着她上电梯回家。
“是换洗衣物没带够吗?”他问。
“不是。”
她在医院里,两套宽松的病号服替换着穿,压根就不缺什么。
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如果祁妙没记错的话,10岁那年她亲手做的那块贴了金箔、描了字符的词牌,应该就放在父母卧室的柜子里。
那是妈妈原本用来放珠宝的展柜,结果被她鸠占鹊巢,里面摆满了一件又一件拙劣的小作品。
两岁时用蜡笔画的涂鸦,五岁时蹲在雨后的泥地里,亲手捏的小王八,七岁时参加绘画比赛拿的第一块奖牌,尽管只是社区内举办的……
爸爸给她按照年龄做好立牌,全部都完好无损地收藏了起来。
他说,这些小玩意儿是妙妙成长的足迹。
……虽然这足迹看起来走得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
包括她小升初的那个暑假,祁妙的十二岁生日。
她最终也没有收到爸爸送的辣妹裙和高跟鞋,但在第二天,家里多了一辆山地车,还有一套骑行装备。
妈妈告诉她,他们俩做父母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被紧巴巴的束缚住身体。
他们希望,妙妙小朋友可以无拘无束的小猴子一样,去奔跑,去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