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初冲过去,紧抱着冯观,大声威胁道:“江枫眠,你要射杀冯观,就连我一起射杀吧!”
江骜定睛一瞧,见姜云初死死地护着冯观,生怕箭射在她的身上,赶紧手脚并用地下令:“都给本座住手,不许伤害公主!”
姜云初虽不明白江骜为何会变成这般,为何会执着于与自己拜堂成亲,但心里清楚,他容不得自己死去。
如今他们势单力薄,只怕很难杀出重围,她衡量了一下,两处匕首搁在自己的脖颈上,威胁道:“叫他们让道,我要与他们出宫。”
江骜紧盯着她白嫩的脖子,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许。”
“那你得到的只有我的尸体。”说着,姜云初用力将利刃推往自己的脖颈,割裂出一道细小的伤痕。
江骜瞧见渗出血迹,吓得赶紧怒喝:“住手!”
他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急躁地狠抓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残忍?”
姜云初不敢放下匕首,在夜风中冷眼相对:“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我知道我当初对不住你,可人谁无过?你为何总是抓住我过往的错处不放呢?试问这世上有哪位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不流连烟花之地,不讲究门当户对?我有错吗?就算我有错,也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犯的错,就这么不值得被你原谅吗?”江骜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说话的口气听起来是理所当然。
“是。”姜云初反感地回应。
江骜气得脸色发白:“既如此,你为何嫁给冯观?他可是比我更风流的浪荡子!”
此言一出,冯观禁不住心中的得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姜云初瞥了冯观一眼,淡然道:“他不一样。”
冯观看向姜云初时,眉目风流多情。
江骜却气得发疯,说话的声音里有几分尖锐:“他哪里不一样?难道有三头六臂?”
冯观扬了扬手,沾沾自喜。
姜云初沉默以对,不知如何回应这种问题。
江骜忽而作恍然大悟状,似乎发现了惊天秘密般,大声惊叫:“难道是因为不爱他,所以不在乎?”
去你大爷的不在乎!
冯观暗骂一声,正要开口,却听闻身旁的姜云初疾言厉色道:“少给我扯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赶紧放我们走。”
他露出欣赏的笑意。在这种时候都如此冷静睿智,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江骜觉得自己被冯观的笑容恶心到了,恨得牙痒痒:“不放,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冯观这厮!”
姜云初见东厂番子蠢蠢欲动,眼眸上挑,握着匕首的手加大力度:“那我先行一步!”
“不要!”面对她的决绝,江骜是怕极了。
从前他只当姜云初是唯唯诺诺的美女子,如今意识到她是个威胁不得的绝情女子,自然是明白的,逼急了,对方宁可玉石俱焚,亦不屈于淫威之下。
他盘算着,反正解药在手里,姜云初如此重情重义,断不可能为了自己舍弃皇帝他们的。
仿佛稳操胜算般,他在夜色中深情款款地看向姜云初,喜上眉梢:“好,既然你想出宫散心,我放你出去又何妨?反正成亲前新浪与新娘都不能见面的。”
这话说得很真挚,仿佛他与姜云初是一对即将要成亲的痴缠情人。
姜云初却轻蹙着眉,觉得这男人的笑容越发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冯观挡在她的身前,冷然讥讽江骜:“谁要嫁给你了,这是我的妻子,你少自作多情!”
江骜指了指自己,与其针锋相对:“我自作多情?若不是当年我不把笙笙当回事,有你冯观什么事?她嫁给你,也是因为我,自作多情的人,我看是你吧!”
“放你娘的狗屁!”冯观忍不住怒骂一句。
江骜以牙还牙,怒瞪回去:“你才放你娘的狗屁!冯观,需要我提醒你,你们已经和离了,陛下命你终生不娶!”
冯观不甘示弱,挑了挑眉:“对,我终生不娶,因为我打算入赘姜家,笙笙没意见,你奈我何?”
江骜自鸣得意地笑了:“哼,有我在,你痴心妄想。我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她早晚会与我成亲的,你等着哭吧!”
冯观的拳头硬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哭!”
……
面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幼稚争风吃醋,本就不舒爽的姜云初捂着眩晕的脑袋,没好气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行离开了。”
说着,她强撑着意志往前走。众人意识到她对江骜的重要性,纷纷后退,无人敢靠近。
“笙笙,等等我。”冯观丝毫不恋战,赶紧追上去扶着人。
江骜虽在脑海里残杀了冯观几百回,但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向心爱之人放话:
“笙笙,记住了,我只给你七日,七日后,我若见不到你,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姜云初头痛地抚了抚额头,已没精力回应这些话,在冯观的搀扶下出了宫门,换乘马车往南,再往西路过小时雍坊。
马车疾驰,颠簸得厉害。姜云初药力发作,又强忍着,无所适从地抓扯衣物,坐也坐不稳。
冯观将人搂在怀里,用身子给她做垫背,不住地亲吻她已渗出细汗的眉眼脸颊,直觉得那团浴火也烧到了自己身上。
好容易捱到莲花居门口,冯观吩咐门卫进去取件披风出来,将怀中衣冠不整的姜云初从头到脚裹个严实,大步流星地直奔后院。
莲花居的小厮婢女们见他如此形色匆促,刚想上来问安,他急喝道:“快请大夫过来!”
言罢,他踹开卧房的门,抱着人举步迈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