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边,怀里的东西,掉的已经不剩几个了。
将玉米茄子往地上一丢,两人很快拢了堆干柴在上面点燃。
随柴燃烧的还有扑来的飞蛾,风一吹,焦臭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
颜东铮惊觉找来,地上的火已经熄灭,两人啃着半生不熟的茄子玉米,都成小花猫了。
拎着人回家,院里的知青还没走完。
宋嫂子收拾好厨房出来赶人:“回了回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知青们这才三三两两地散了。
颜东铮关上院门,拎着闺女进屋洗澡换衣睡觉。
翌日,天刚蒙蒙亮,韩连长、宋嫂子就带着干粮悄悄出门,去坝上坐车,去水稻连割稻子了。
没一会儿,院门被拍响。
颜东铮披衣起来,门一开,人愣了,是老爹,赶着牛车,送来了只杀剥好的黑山羊。
“快进来。这么早,露水重,您也不说等一等,”颜东铮取了袋奶粉,提起暖瓶,冲了碗给老人,“我给您找套衣服换上吧?”
“又没湿,换什么换。”说罢,老爹一指背篓里的羊肉,“赶紧收拾收拾,炖上。”
太阳一出来,温度高了,肉就不新鲜了。
颜明知听着动静起来,跟老爹打过招呼,洗把脸,和儿子一起拿刀拆卸。
给司务长、老王等人,一家割两斤,再留两斤中午包饺子,剩下的一锅煮了。
没大料,颜东铮拎着两斤肉骑车去了趟食堂。
司务长接过羊肉,听颜东铮说要熬羊肉汤,忙收拾了些调料、配菜,跟来了。
一来,他就接手了灶上的事。
颜东铮把肉给各家送去,牵了牛去河边饮水吃草,颜明知跟老爹在客厅说话。
韩永新和秧宝嗅着香味醒来,趴着门框往里看,大块的肉堆满了案上的大陶盆。
“赶紧洗把脸喝汤。”司务长说着,啪啪开始拍蒜,调蘸料。
秧宝乖乖转身回屋换衣梳头,韩永新就没那么好性,摸进屋,抓块肉就往嘴里塞。
司务长气得拎着他的耳朵,将人丢出了厨房。
大块的羊肉,切成薄薄的片,蘸上蒜汁,裹上生菜叶子,往嘴里一送,鲜嫩爽脆,好吃不腻,完了,再喝一口撒了芫荽、小葱的羊肉汤,咬一口烙得煎香的薄饼,夹块拍黄瓜,一顿饭吃完,秧宝肚儿溜圆,举着双手给司务长比心。
司务长哈哈笑着,收拾了碗筷,提上颜东铮给他打的汤和装的羊肉走了。
剩下的,留足给韩连长夫妻的,都给老爹放牛车上了。
天热,又没有冰箱,不能放,老爹家人多,这些还不定够不够吃呢。
将人送走,收拾收拾,一转眼,韩永新早跑没影了,颜东铮推出自行车,拎上装满食物的竹篮,问闺女和父亲,要不要下地看看。
两人点头。
戴上草帽,换上布鞋,一个爬上前杠,一个接过篮子坐在了后面。
找到连队所在的地方,扯着嗓子一喊,没一会儿,韩连长和宋嫂子就过来了。
指指树下的竹篮,颜东铮找了把镰刀,袖子一挽,弯腰割了起来,颜明知和秧宝早跑到田中捡拾起了稻穗。
韩连长以为给他们送的水呢,结果打开一看,有肉有汤有饼,“东铮,你早上去公社买肉了?”
“老爹自个儿一早在家杀只羊,送来了。司务长做的,尝尝好不好吃,好了,走时,我找老爹再杀一头。”
宋嫂子:“肉还有不好吃的?”
“那看啥肉,咋做了。”韩连长迫不及待地夹块羊肉蘸点蒜汁塞进嘴里,满足地叹了声:“太解馋了!”
颜东铮闻言笑道:“家里留了两斤生肉,中午包饺子。”
宋嫂子:“行,我早点回去,正好院子里的韭菜可以割了。”
秧宝受不了热,没拾一会儿就不行了,隔着草帽,小脸都一片通红,颜明知怕她中暑,忙领着人往地头的树下走。
树下草密,蚂蚱、蟋蟀、蝈蝈个个身长体肥,秧宝放下打扇的草帽,扒着草丛去捉,没一会儿就用毛草串了一串,“爷爷,你看!”
“蝈蝈牙尖,别咬着手。”
“我小心着呢。”
秧宝忘了,草密的地方,还容易藏蛇纳鼠。
一时不查,踩着条甘蔗粗的长蛇,吓得秧宝惊呼一声,飞一般窜进了田里。
引得一旁拾稻穗的孩子们哈哈大笑。
“怎么了,怎么了?”颜明知忙起身追来查看。
秧宝小脸煞白,指着方才待的地方:“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