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不都是神经大条得厉害,这也能看出来?
等等,不能慌张,这一定是用话术在诈她。
裴桑榆摇了摇头, 佯装一脸无辜,微微叹息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顿了顿, 又欲盖弥彰道:“我对你哪儿好了?我害你觉也没睡好大半夜还跑出去找人, 放在古代我得以死谢罪好不好。”
只是说完,不敢再跟他视线碰触, 生怕泄露了端倪。
周瑾川俯身更近了些, 说话间气息都扫在了脸上。
他直截了当道:“我看出来了,你换了一条新的金鱼。”
裴桑榆愣楞地看着他, 就在咫尺之外的距离。
也太聪明了, 他到家里才几分钟, 居然就看出来了不同。
只是没想着他这么直白, 毫不拐弯抹角就点了出来, 那她俩小时蹲池子边傻子似的捞鱼岂不是白捞了?
回想着寒风阵阵的天气干这种蠢事,好气。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她撇了下唇,装作凶巴巴的口吻说:“你尊重下我的劳动成果好吗?装不知道很难吗?”
其实更多的还是觉得害羞,有一种暗地里对人好却被放到了明面上表扬的害臊。
裴桑榆这人, 擅长针锋相对,却无法处理对方感激的示好。
大约骨子里也有着那么一点傲娇。
“别气了, 心意收到了。”周瑾川伸手捏了下她气鼓鼓的脸,“我很开心。”
好多次看她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想上手,这回没忍住,终于用手指碰了碰。
意料之外的软,皮肤细腻得能掐出水儿来。
裴桑榆气焰瞬间消了下去,绷着表情,一动也不敢动。
察觉到他的手指放了回去,才微微地吐出那口压着的气。
他今晚,实在是太奇怪了。
周瑾川敛着眼,又问:“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裴桑榆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招架不住,小声说:“不就是买条鱼么,你是不是没人对你好过啊?”
“没有人这么用心。”周瑾川说。
这是实话,确实是没有。
从小家里从上到下都是严苛的精英教育,凡事以目的为先,显得功利性非常强。
身边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真心实意,但到底是男孩子,心思没这么细,就算是这两年状态不好也只是时不时地拉他出去吃个饭聊个天。
没有人细致到,会因为一条死掉的鱼而大费周章。
裴桑榆叹了口气,说了实话:“不想看到你难过,那是顾余留给你的东西,是最后一个念想了。”
周瑾川问:“这么在意我的情绪吗?”
“你不是让我把你排在第一位的最最重要的好朋友吗?学着点,看看榜样的力量。”裴桑榆扬起下巴,如实说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只是在心里补了一句,别老是把人当成替身,想着也怪不舒服的,这话咽了回去。
周瑾川:“……..”
周瑾川是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觉得自己的动作几乎已经算是明示了,但看她眼底,真是没有半分心动和旖旎。
再说下去,大概只会打破现在微妙的平衡。
最终只是无奈地笑了下:“学到了。”
两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有那么几秒钟都没出声。
裴桑榆迟钝地回想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那条死掉的金鱼递过去,语气酸溜溜的:“那这个,你找个地方埋了吧,本来想偷偷埋在院子里,没想到你眼睛那么尖。得天天看多少遍才能一眼就认出区别啊。”
周瑾川接了过来放在茶几上,解释说:“以前失眠的时候就会一直盯着看,你要是看久了也能认出不同。”
“早知道我就不去捞鱼了,手都泡皱了。”裴桑榆举起泡了两小时后皱巴巴的指尖给他看。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过来,意识到像是在跟他撒娇似的,莫名觉得害臊。
她迟钝地反应过来,想要把手收回去,手腕却被周瑾川抓住。
指腹被男生温热的手指抚过,像是想要把皱褶一一抚平。
时间再度变得静止。
裴桑榆缓慢地眨了眨眼,回想。
以前周瑾川会对她做这么温柔的动作吗?不会。
他只会相当冷淡地拉开距离,说:这不合适吧,裴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