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这样子好吓人哦,你杀那些青楼女子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么凶的样子?”封上上缩了缩脖子,害怕般地往应青云身后缩去,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应青云回头看了眼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封上上怯怯又无辜地看着楚墨道:“你要怪就怪那个让你不能人道的女人好了,你杀其他姑娘干什么,她们又没害你,她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自己有残缺就把账算在所有青楼女子身上吧。”
“你闭嘴——”楚墨大喝一声,像是一头失了智的野兽,只剩下宣泄的本能,“她们都该死!这些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她们天生就是贱,她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封上上从应青云身后走出来,“所以你终于肯承认是你杀了她们?”
也许是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处境比死还让人不能忍受,楚墨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笑的让人头皮发麻。
他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然后将身上所有的伪装和抵抗都撤了去,也将他最真实的面目露了出来,“对,是我杀的,我要杀死这些勾引男人的贱女人,让她们再也不能去害别人!”
封上上默默地叹了口气,再默默地退开,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应青云问道:“你一共杀了多少人?”
提起这个,楚墨的情绪立马好转起来,重新笑了起来,“九个。”
“最早的一个是谁?”
“第一个啊......”楚墨嘴角勾起,摇了摇头,“叫小桃儿,是万春楼里有名的头牌呢,可惜啊.......”
应青云:“可惜什么?”
“可惜是个蠢货。”楚墨弹了弹衣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摆了个最放松的姿势,吴为正要动手让他跪好,却被应青云抬手阻止了。
见此,楚墨笑意加深,手肘杵在膝头,以手支头,嘴角挑起一个嗜血的笑意:“那时我去参加商会,会上有个药材商与我相谈甚欢,他从青楼里赎了个□□,要带回家当姨娘,那贱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桌上不停地撒娇卖痴,真是让人倒尽了胃口,偏偏还觉得自己魅力无边,趁着我去如厕的时候偷偷跟出来,想要勾搭我,嗤——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这样的女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所以我就顺着她的意思答应下来,让她晚上偷偷跑来找我,等风头过去了就娶她为妻,结果这女人是真的蠢,竟然就这么信了,大晚上真的偷跑出来找我了。”
应青云:“然后呢?”
“然后你们不是都知道了?”楚墨摊了摊手,显得很是愉悦,“这种罪孽深重的女人在菩萨面前忏悔地死去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骂了一句“疯子”。
他的确是一个疯子,一个五年间连杀九人的疯子。杀人在他眼里不是罪恶,反而变成了赎罪,他在杀人中寻找快感,让杀人变成了一场快乐的游戏。
案件真相大白,九具尸骨都是青楼妓子,她们被赎走后都去参加了商会,在商会上被楚墨相中,楚墨先是在这些女子面前状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展示了他的相貌财富以及无妻无妾的优点,吸引住这些女子的眼球后,提前离席,再从后门偷偷进入庄子,在女眷的更衣区制造偶遇,表达自己对对方的一见倾心,表示愿意带对方回家,一辈子只疼爱她一人。如此优秀的男人看上了自己,这些女子轻易便迷失了自我,最终心甘情愿地跟他走,然后在满心欢喜中陷入这辈子最黑暗的地狱。
而红云,自以为她是楚墨心中的特殊,却不知她只是他众多猎物中的一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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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正式告破,连续忙碌了多天的衙役们欢呼雀跃,一个个虽然面色疲倦,但眼神中满含兴奋,这是他们在衙门当差以来破的最大的案子,他们从前可都是来一天混一天,哪能想到有本事亲手抓到这样凶残的杀人犯呢。
这日子真是不一样了啊。
吴为却顾不上高兴,有个问题他从刚刚审问的时候就憋在心里了,憋的难受得不行,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大人,您怎么知道楚墨当年被下了那种药,现在不能人道了呢?”当年楚家请的是江湖游医,现在压根找不到人,楚家伺候的老人都一无所知,楚墨更是没有找过任何大夫看过病,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
应青云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他看封上上,“这个问题你该问封姑娘,她告诉我的。”
吴为疑惑地看向封上上,等着她解惑。
封上上耸了耸肩,回答道:“猜的。”
吴为一愣,眼睛都瞪大了,“猜的?封姑娘你别逗我了。”
“我可没逗你,真是猜的。”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道:“当年楚墨被下药,楚家只请了江湖游医,并将病情瞒得密不透风,这说明什么?说明楚家不想让人知道楚墨得的什么病,这个病肯定难以启齿,甚至会损伤家族颜面。在楚墨离家后,楚墨他爹竟然真的不管这个儿子了,就算再不喜欢也是能为家族传宗接代的儿子,正常情况下不至于这般,这只能说明,楚墨的病让他爹决定放弃他。”
“所以我就在想,什么病会损伤颜面,必须死死捂着不让人知道呢?什么病让亲爹都能放弃不管呢?又是什么病会让楚墨二十好几的人了,不娶妻不纳妾,连个女人都不沾呢?”
说到这里,她回头一笑,看着在场的两位男士,问道:“作为男人,最损伤颜面的、难以启齿的、久久不能释怀的病还能是什么病呢?”
应青云再次轻咳一声,转头去看天边的云彩。
吴为尴尬地挠挠头,但不得不承认,也只有这样的病才能符合上述所有的猜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毕竟是你的猜测,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错了就错了嘛。”封上上毫不在意,“我就是试探一下,能戳中他死穴最好,戳不中也还有其他办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们查下去,肯定能抓到他作案的证据,最不济还有一个办法:只要我们派人盯着他,迟早也能抓他个现行,因为他是个心理变态,他是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辈子不杀人的。”
吴为不禁对封上上佩服得五体投地。
解释完毕,封上上抬头看了看天色,连忙对应青云道:“大人,暂时没什么事了,我先去饭堂了啊。”
“嗯?”应青云也抬头看了看天色,提醒道:“还没到饭点。”
“就是要早点去,迟了就来不及了。”封上上摆摆手,急急忙忙跑了。
吴为道:“封姑娘估计是饿了,想早点去等饭吃吧。”
云泽一脸不可置信地咧咧嘴,“也不用这么积极吧,方厨娘的饭她还没吃够啊,我都快吃吐了。”
同样快吃吐了的吴为不由感慨:“封姑娘不挑食,真好养活。”
云泽轻哼一声,忍不住抱怨:“什么时候能换换花样啊~”
吴为郁闷地小声嘀咕:“你才吃了多久啊,我们都吃了好几年同样的菜了。”
“嘶——”云泽感觉牙都疼了,“你们就没想过换个厨娘?!天天就那几样菜来回做,再好吃也吃不下去了啊。”
吴为叹了口气,小声道:“方厨娘是当初咱们衙门里的一个衙役的娘,那衙役在一次办差中死了,方厨娘早年丧夫,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还死了,当时差点跟着去了,是我们硬劝才劝下来的,后来兄弟们可怜她,想着不能让她一个人这么过日子,就让她来衙门做饭,好歹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云泽没想到是这样,嘴里的抱怨一下子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