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万里拎着呱唧呱唧作响皮箱子在后面跟着。
走了得有大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偌大的汽运车站。
徐二柱去找人,临走给了一记眼神给徐万里,似乎只有他们俩能懂里面含义。周方圆想大概和自己有关。
四周全都是大巴车,又高又大,车和车之间间隙很小,能清楚的闻到空气里那种汽油味,徐万里刚恢复的气色,又变差了。
在周方圆打量四周的时候,徐万里正在余光偷偷打量她。
徐二柱和村民,以及他自个兄弟说的话,他全程都听到了。徐二柱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没人比他更清徐二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同时他也知道,眼前这个比他大一岁的女孩,实际上并不需要他看着。
她在村里的处境并不好,房子塌了,村里照顾她的人遭了难,留在那,她会成为累赘,包袱。她一定是知道这些,才会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只是她恐怕不知道,和村里处境相比,跟着徐二柱一样是糟糕处境。
远处,徐二柱吸着烟,手里拿着一张票据什么的放进口袋里,伸手招呼他们过去。
跟着又走了很远,站在一条马路边上。
周方圆忍不住出声,“我们现在要去哪?”
徐二柱狠狠吸着手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随意一扔,抬头睨了一眼,“当然是去云海市,说起来你怕不是东山市的,给周金山编织袋子的女人坐的轿车车牌,是云海市的。也是够狠的,一个弃婴哪里不能扔,大老远几百公里。这样也好,剩的老子四处乱跑了。”
就是可惜当初车牌号是十年前的,现在都换新车牌了。想要搞清楚十年前的旧车牌,还得费不少精力和时间。
不过越是这样,徐二柱越觉得有戏,专门跑到几百公里扔个孩子,才说明有问题,才是要掩藏大秘密。
只不过,徐二柱眯着眼打量周方圆,那头短发剪得像狗啃得一样,除了皮肤比徐万里这个狗东西白净点,说是野小子都没人认错。
眼神嫌弃的,伸手指着那一头鸟巢似的头发,“头发从今往后别减了,你得有个女孩子样,回头你亲生父母以为我找个小子糊弄他们。”
周方圆摸摸头,头发长了,是她自己那刀割的,长了碍事。说到云海市,她心咯噔一下。
陆可为和段老师家就在云海市,不知道能不能遇到。
她希望拿到钱,能见他们一面。
周方圆知道自己是个弃婴,是被父母不要的,所以,她只想着从他们那里要一笔钱,重新再回到小徐村生活。
徐二柱不是好人,想敲诈一笔的事,她知道,只是目前她和他想法一样。
有一辆大巴车开过来,徐二柱招手,车子慢慢靠近路边停下来。
车门打开,车台阶很高。
徐二柱率先上去,徐万里第二个,周方圆在后面看着箱子费力,抬了一把。
“找位置坐好,回头验票。”车上座椅很高,挡住了视线,以至于说话人在哪,周方圆都没看到。
她看到徐二柱往后走,跟着往后面去。
空位置坐下,坐垫很软和。
徐万里还是那样,坐下就闭眼睡觉,手里抓着塑料袋。
周方圆也很困,跟着闭眼。
行驶不知道多久,有人开始说话,“都把票据拿出来,准备验票,没有的准备好钱买票。”
周方圆被吵醒了,有个男人拿个小木匣子开始逐渐验票。
这个时候才发现车里已经坐满了,还有不少人站在中间过道上。
票查到他们的时候,周方圆愣住了,坐车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查票这事。
她偷偷看了一眼徐万里,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睛。
“这谁家的孩子,个头超过一米四了都,得买票,不买票赶紧下去。”说着又去拽了拽徐万里。
“这个过了有一米三了,也得买票,家长谁啊。”
那男人吵吵好一会,硬是把周方圆和徐万里从位置拉下来,徐二柱才从装死状态里睁开眼,“哎呀,就两个小孩,能占多大点,而且哪那么高,通融通融吧。”
算是找到正主了。
周方圆一看就是快到一米五的个头,徐万里一米四了,男人怎么说都不行,让徐二柱赶紧补票。
徐二柱自己有票,全身就那点钱,没钱了。
那男人不依不饶,就想让徐二柱带孩子下去。
徐二柱天生不讲道理人,他掏出自己手里票据,“我有票,你凭什么让我下去?”
“可你两个小孩没买票,两个身高都过了,还占着座位,起码买一张吧?”
徐二柱笑嘻嘻看着人卖票男人,“有票才能坐车?没票就下车?”
“对,没票还想白坐车?哪来这么多好事?”卖票男人以为他想通了,要买票。
结果徐二柱站起身冲着前面司机喊了一声,“师傅前面等下停车。”说着,强硬的把夹在过道上的徐万里和周方圆,像扫垃圾一样的,把两人往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