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强行碰她,她会大喊大叫,一点不配合。
徐万里擦干眼泪,把大爷和女人推开,张开手臂挡在周方圆跟前,他眼圈还通红,说话声音有些嘶哑,“你们走开,别碰她,阿圆一会就走。”
两个小孩像是愤怒小野兽,抵触着所有人的靠近。
女人和大爷只能远远站着,一脸无可奈何。
徐万里陪着一起坐在地上,他目光胆怯,都不敢去看阿圆脸上的伤。只是轻轻拉着她的手不放。
两个小孩并肩坐在救助中心铁门口。
周方圆先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她用力攥紧徐万里的手,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说,“我弄瞎了徐二柱的眼睛,警察说他会坐牢。”
徐万里抬头,又重新垂下去,极小声问了句,“疼吗?”
周方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的伤,实在太明显了,根本藏不住,只能点点头。然后拉着徐万里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微微扬起嘴角,却不小心带动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吸...这里被骨头被他打断两根,深呼吸都感觉疼。”
徐万里眼睛瞬间涌出泪花来。
谁料周方圆却笑了,咧开嘴眼睛里带着光,“不过,我好像快找到我父母了。徐二柱带我去见了一个人,我觉得她一定知道。”
徐万里听闻却低着头沉默起来。
“你别难过,你现在这里待着,等我找他们拿到钱,我就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小徐村,盖房子,养一群羊。”周方圆知道,徐万里现在出不来。
徐万里再度哽咽着,“那你千万别忘记,要记得来找我。”
“嗯,我一定来找你,到时候你翻墙出来。”周方圆指了指旁边石头墙,“你会吧,我在小徐村爬过比这还高的墙。”
徐万里看了墙一眼,点点头。
伸手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说了会话,周方圆准备回去,不然她担心会有人来找她,那些人说要把她送回东山市,她一样要躲着。
徐万里被社工带回去,他站在门内看着周方圆,忽地看到自己脚上鞋子,扯开嗓子大喊道,“阿圆,等一下。”说着弯身脱下左脚的鞋子,用力的甩过铁门,准确的落在阿圆跟前。
周方圆捡起鞋子,左右晃悠两下,表示她都明白。
鞋垫下面是之前藏的钱。
结果徐万里扔了鞋子,害怕阿圆不要,再扔出来,竟然直接转身跑了。
周方圆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找到徐二柱带她去的那家。
她被捆在麻袋里的时候,透过麻袋的缝隙,隐隐记得大概。虽然那女人和徐二柱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承认,但是看她的眼神不对。
从小在小徐村里她见过太多各式各样眼神,冷漠的,嫌弃的,嘲讽的,怜悯的,憎恨的,厌恶的,那女人眼神告诉她:她一定知道。
还有另一个女人登门时,那女人震惊恐慌的表情,明明一直躲避她求救的视线,却在听到另一个女人说话声音时,竟然会下意识扭头看她。
所有一切都在证实,那女人一定知道她的来历。
第40章
钟慧娴拒绝了去旅馆住, 她好生生的家不住,跑去住旅馆?瞎浪费钱。而且她走了,不就更坐实了她心虚?
苗银玲往她银行卡里打了钱, 过了几天她才去银行里查看余额。看到这笔钱, 钟慧娴在银行大厅休息椅上坐了很久。
良心是什么吗?连她自己现在都说不清了。
只是她知道拿了这笔钱, 她就要听苗银玲的话。什么不忍, 愧疚,怜悯都要不得了。
明明很早之前,就卖了良知。
想明白之后,取了一部分钱, 给大儿子家汇去一部分,又给小儿子汇去一部分,自己留下一点当生活费。
大儿子没怎么有出息,靠体力干活, 挣点钱,一家四口用。还有两个孩子上学穿衣哪里够用?生活一直紧巴巴的。
小儿子现在没工作,又谈了女朋友,正是大手花钱的时候,前个还打电话回来要带女朋友去外面旅游散心, 问她有没有钱。
良知算什么呢?能解决生活温饱?
钟慧娴走出银行大厅,动摇的心彻底平复下来。去了菜市场,买了两块豆腐, 还有一把黄豆芽。
回到小区的时候,遇到同楼层住户打招呼, “钟姨, 你快回去看看,你家门口蹲着一个小孩。”
小区老破小, 年轻人长大工作,都在外面买房租房住,剩下的都是认识十几年几十年的老邻居,谁家几门亲戚都是知道的。
同层大姨拉着钟慧娴还有话说,“你家最近没出啥子事吧?我前几天下楼看到一些人从你家出来,面相看着挺凶的,是你什么人啊?”那几个人看面相就不像是寻常老百姓。
钟慧娴笑笑,“我没出啥事,那几人不知道从那听了信就来找我看看,我哪会弄那些,撵了,也不听劝,我也没办法。”
大姨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往楼上指了指,“那什么你赶紧上楼,我看那孩子就蹲在你家门口不走,我以为是你家亲戚的孩子。还招呼去我家坐一下,那孩子也不吭声,脸上,身上那伤口,哎呦,家里大人怎么忍心下手的,青青紫紫的,看着可吓人了。”
大姨还啰嗦的说着自己看到的,钟慧娴听着心里一咯噔,勉强说两句,就往楼上走。
一颗心扑通扑通一直往上跳。
到了三楼楼梯口,那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下一秒就要从嘴巴里出来。
没见到那三个男人,只看到女孩一个人背靠在她家左边墙角里窝着。